安贵义听了一愣，头一回听别人说要跟自己谈人生，聊理想。</p>

钟进卫却不管他的想法，直接问道：“安公公，你当初为什么要进宫？”</p>

安贵义沉默了，像是在回忆，过了会，他才答道：“家里穷，快活不下去了，我排行最小。我那爹听闻进宫当宦官，能免除一家人的徭役，亲邻也可以免除徭役，就由他们凑了份钱，把我送了进来。”</p>

“哦，那免除了么？”</p>

安贵义摇摇头，没回答。钟进卫奇怪了：“难道免除徭役是假的？你爹也真是的，不打听清楚就把你送进来。”</p>

安贵义见钟进卫理解错了，就出言解释，只是声音有点低落：“不是假的，朝廷是有这个律法。只是咱家进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家里。”</p>

“为什么不联系家里，他们或许还需要你资助呢。”</p>

“我恨，为什么要选择是我，为什么？”安贵义听了钟进卫的话，反而一改情绪的低落，激动起来，咱家的称呼也忘了，变成了我的自称。</p>

钟进卫听了安贵义从心底的控诉，听懂了里面包含的无奈和悲愤，不禁无语。是啊，不管什么原因，被选中当了宦官，身体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谁都不会乐意。</p>

安静了一会，钟进卫换了个话题，引开安贵义的注意力，转移他的情绪：“你说，人活这辈子，图个啥？”</p>

安贵义知道在中兴伯面前表露自己的这个情绪不好，就收敛了下，回答钟进卫道：“很多人，活在世上，就图个饱暖而已。”</p>

“你应该已经不愁饱暖了，那就没有所图的了么？”钟进卫问道。</p>

安贵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自然能吃饱穿暖后，好像是为活着而活着了。</p>

钟进卫见安贵义没回答，就换了个话题，问道：“安公公，你说你们宦官平时都有什么活动？”</p>

安贵义不知道中兴伯为什么问起这种八卦事，他回答钟进卫道：“个人习性不同，因此活动各不相同。宫里面有喜精美器具而平日好收集之人；有好吃之人，就轮流做东，约聚饮食；有好戏曲之人，听不过瘾自养戏子的；也有修善念佛之人，持佛氏之戒，专门吃素。还有好文学，喜书法之人。”</p>

“吃素，喜书法？”钟进卫好像没听过这类的宦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