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喘着气，扔下了棍子：“要不是秦国，还有那些个地方，我们会过得这般？”</p>

说着拉开了自己的领口，上面的一条刀疤有些狰狞：“我这刀疤也还是他们砍的！要不是我命大，还会有你？”</p>

“爹，我错了。”</p>

老人不再骂了，只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背着手站在那些牌位面前，手有些颤抖。</p>

“以后别再说出这些枉对祖宗的话。”</p>

————————————————————</p>

阳光带着一些暖意，街道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p>

一支黑甲军顺着街道，向着城门之外走去。身上的铠甲偶尔碰撞发出生冷的声音，一个身穿白袍的将领骑着黑马走在黑甲军的前面。</p>

一个老将带着一队亲兵走在一旁。还有一个白发的男子带着一男一女跟在后面。</p>

两旁的平民沉默地站在街道的两旁，没人出声，只是把街道让开。</p>

这是那支平叛的秦军，有几个人是见过的。</p>

军伍走着在路上，冰冷的甲面看得人心发寒。</p>

两旁的人中有些人低着头，有些人则是看着军阵眼神瞥向一边。</p>

顾楠看向两旁，没做声，继续向前走着。</p>

一个汉子站在一旁看着军队，捏着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向着那走在前面的人奋力砸去。</p>

一边大喊道：“秦狗！”</p>

石子砸在了白袍人地衣甲上，发出一声轻响，队伍慢慢地停了下来。</p>

顾楠看向那弹落在一旁的石子，眼神垂下。面甲下看不到她的神情。</p>

只知道她沉默了一下，最后只是回头说道：“继续走。”</p>

见那汉子无事，人群中好像是被点燃了什么。</p>

开始有人一起骂到:“秦狗。”</p>

又有愈来愈多的石子或是别的砸向中间的那支军。</p>

人们叫骂着。</p>

军阵之中，陷阵军士低着头，默不作声地任由着那些石子烂泥砸在身上，手中紧握着腰间的剑柄。</p>

面甲垂着，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p>

有几人似乎是实在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却被自己身边的人死死拉住。</p>

赤练和白凤复杂地看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白袍人，他们被卫庄暗中派遣负责警备。</p>

这一月余，他们几乎每日每夜都看到那人在处理分赐田顷的事务，几乎没有停下来过。</p>

换来的只是这些吗？</p>

内使腾看着四周的平民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时候若是派人去制止，只会让民愤更盛。如今秦国要安抚六国之民。他能做的也就是什么都不做。</p>

身旁传来马蹄声。</p>

顾楠侧过头去，却看到卫庄骑着马走在她的身边，抬起衣袖，不做声地挡下那些石块和杂物，看着前路。</p>

在一片叫骂声中，在一片乱石中，军阵向着城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