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风凉，从人的脸颊卷过，带着沉冷的凉意。</p>

李斯躺在床榻上还未睡去，当是无有睡意。</p>

房间外的风声阵阵，他侧过身来，清幽的月色从窗纱之间透进，是苍白色的，落在地上好似是一层薄霜。</p>

看着那月色半响，他起身坐了起来，走下床，在门边取过了一件衣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p>

“兹。”</p>

一声吱呀，门被推开，李斯从房里踏进了院中。</p>

他该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该是何时？</p>

大概是从年前的那场大雪之后，那场雪，没人知道会下的那么大。像是世间都被那雪埋去盖去。</p>

“咳。”李斯咳嗽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咳嗽，他的身影愈显佝偻。</p>

立在凉庭之中，他走到庭中的桌边，拿起了桌案上的一简书卷，卷开，翻看着。</p>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李斯的身后，身着黑衣，面上的木面具上带着一道裂纹。</p>

李斯回过头，看到那人，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秦皇秘卫他自然是认得的。</p>

眼睛重新落回了，拿在手中的竹简上，他问道：“有何事？”</p>

那秘卫行了一个礼：“丞相，陛下让我将此交于你。”</p>

说着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竹筒，走到了李斯的面前。</p>

李斯伸出了一只手，竹筒被放在了他的手上，秘卫就离开了。</p>

他看着手中的竹筒，打开了盖子。</p>

里面是一根木条，木条之上只写着数个字。</p>

骊山囚卒祸乱关中，北运辎重受劫。百越离心，封关不入。</p>

握着那木条的手顿了一会儿，才将木条重新放回了竹筒之中。</p>

李斯握了握手中的竹筒，放下了手，转过身背对着那庭门，眼中迷蒙。</p>

他问道：“这天下，到底如何得安？”</p>

四周无声。</p>

良久，那庭中传来一声深叹，沉然无力。</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