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水是越搅越浑了。</p>

随着抵达片场，化好妆开工，冉霖甩掉纷扰思绪，开始专心投入《染火》。</p>

而在北京的王希，则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给施九廷打了道歉电话。</p>

她已经做好了被助理搪塞或者干脆拒接的准备，可那头很快接了，而且就是施九廷本人。</p>

“王总。”施九廷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有礼。</p>

“施总，”王希开门见山，“对不住。”</p>

“是对不住探班的保证没实现，还是对不住把影版《凛冬记》拖下水？”施九廷的声音云淡风轻，如果不听话里内容，会以为他在和你谈天。</p>

王希预料到施九廷会听见或者被告知一些网上舆论情况，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看得如此之透，这哪是听到风言风语，分明是追了两天两夜微博的节奏。</p>

不过王希也没工夫去思索究竟是他自己追的，还是女儿或者助理追的然后告诉他，总之这人是很看重《凛冬记》这个项目的，可能比她想象得还要重视。</p>

蓦地，王希心里有点慌。</p>

但开口说话，仍然镇定从容，还难得透出真诚恳切：“公司让我帮他安排探班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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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有你出的力。”施九廷略带玩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p>

王希没想把他当**耍，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精，说是或者不是，都很难收场，王希第一次觉出狼狈。</p>

“我问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行吗？”明明很强势的说法，却被最后一个“行吗”，又柔化出了彬彬有礼的味道。</p>

王希总算有了出声的机会：“行。”</p>

施九廷：“韩泽来探班是他或者梦无涯的主意，和你还有冉霖无关？”</p>

王希：“是的，因为我们没有理由让他来探班，而且探班之后发的通稿也是他……”</p>

施九廷：“是就行。”</p>

王希：“……”</p>

施九廷：“你以前是韩泽的经纪人？”</p>

王希：“是。”</p>

施九廷：“闹掰了？”</p>

王希：“……是。”</p>

施九廷：“换经纪人的热搜是他现在的团队弄的，与你无关？”</p>

王希：“是。”</p>

施九廷：“今天韩泽错过影版凛冬记的话题，是你炒的。”</p>

王希：“……是。”</p>

施九廷：“你给我打电话道歉，其实只是想道歉因为韩泽的探班给影版凛冬记带来不必要的负面舆论，没有想承认后面的话题是你炒的。”</p>

王希：“……”</p>

“抱歉，我可能太咄咄逼人了，”施九廷舒口气，“取消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能讲讲给我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吗？”</p>

王希抿紧嘴唇，思索片刻，才谨慎道：“和您道完歉，我会再把舆论带一波，死死咬住韩泽炒作，这两天剧版《凛冬记》就会宣布定档，时间配合成这样，说不是炒作也没人信。”</p>

“这不是你原本的计划吧，”施九廷轻笑，“或者说，不是全部。”</p>

王希愕然。</p>

施九廷继续：“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原本是希望片方这边在看见韩泽错过影版凛冬记的舆论时，出公告为冉霖和剧组正名，说清楚从头到尾剧组都没有对韩泽发出过邀请，直接打他脸。”</p>

“……”王希莫名觉得周身寒意。这人都不是感觉明锐，是X光吧！</p>

“我的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施九廷收敛轻松，难得正色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算计，但我和你一样，在被算计的时候，相比防御，更喜欢反击。现在冉霖是影版《凛冬记》的主演，他出问题，或者有□□，对整个项目都没有好处。所以你把影版拖下水的事情，先记在账上，我这边会让剧组尽快出声明。”</p>

王希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儿是怎么峰回路转的，施九廷那边就很礼貌地说：“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p>

“施总！”王希连忙叫住，生怕对方挂电话。</p>

好在那边不是急性子，慢悠悠地发出单音节：“嗯？”</p>

“如果韩泽炒糊，剧版《凛冬记》可能也就跟着糊了。”王希委婉提醒。</p>

但这种委婉在施九廷那边就等于明说了，而且他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初我同意韩泽来探班，是想着如果剧版做得好，影版多少能沾到一点正面效应。目的不纯，所以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有疏忽的责任。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能预见到剧版糊了，那红有红的共赢宣传，糊有糊的对比宣传，我倒希望它索性糊到谷底，这样影版更容易在对比中出彩，赢得口碑。”</p>

“……”王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施九廷就是一个被老总岗位耽误的宣传总监好吗！要不是这人太贵，她真的想挖到自己团队。</p>

“这回没其他事了吧。”施九廷重新问一遍。</p>

王希充分感受到了他对时间的珍视，也不好意思再浪费，真诚道：“施总，谢谢了。”</p>

施九廷没说不客气，他说的是：“来日方长。”</p>

王希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总觉得会被秋后算账。</p>

CBD某大厦顶层办公室里，施九廷对着棕色实木办公桌上的日历，静静沉思。</p>

虽然望着日历，可他的眼睛却没有真正落到日历数字上，而是落在某个无焦点的虚空，以便他的大脑能更清晰地运转。</p>

施九廷没有让人难堪的兴趣，所以即便看透了王希的那点伎俩，他也只是把话平静挑明。事情已经发酵到了这里，他真正关注的永远只是解决问题，以及在问题解决之后，让始作俑者知道惹谁都行，但最好别打他的主意。</p>

相比王希的自卫反击，借力打力，他更讨厌最初先动手的人。</p>

……</p>

冉霖不知道王希都做了什么，可等他午休刷微博的时候，电影凛冬记官方微博的公告就明晃晃挂在热搜——</p>

【电影凛冬记：针对近日关于电影《凛冬记》的一些传闻，特此公告[查看图片]。电影未映，澄清先行，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我们更愿意见到大家一起努力，共创影视圈的和谐繁荣。】</p>

冉霖点开公告图片，里面没有直接点韩泽的名字，但从头到尾都在严肃说明，电影《凛冬记》的选角是经过邀约—试戏—剧组商议等层层筛选的，就差明说没给韩泽发过邀约了。</p>

公告下面的评论也基本都是群嘲“韩泽被打脸”的路人。</p>

到了晚上收工，回酒店路上冉霖再刷微博，赫然发现自己上了热搜！</p>

冉霖心里咯噔一下。</p>

要知道这件事撕来吵去两三天了，但关键词都围着韩泽、经纪人、凛冬记这些打转，自己顶多是个“R”，这会儿突然上了热搜，实在怎么看都非常不祥。</p>

心如擂鼓中，冉霖小心翼翼进入自己名字的搜索，然后下一秒，愣住。</p>

满手机屏的微博页面里，搜索冉霖关键字出来的，全是同一个视频——</p>

【电影《凛冬记》试戏片段流出，冉霖VS铃铛，实力诠释什么才叫神演技！这个哭戏绝对满分，但我只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视频连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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