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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你为老不尊。”</p>

“严格意义上，我还不到三十岁，”顾平生继续更正她的说法，“不算太老。而且我不止是在校园里，从高中开始我的假期都用来做义工了，进大学，第一年是学校的义工项目，去加纳。那时我是你这个年纪，教些10岁左右的孩子，数学、英文，连宗教和法文都要代劳。”</p>

童言听得有趣，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会法语？”</p>

“不会，那时真的不会，现在好像也全忘了，”顾平生终于又承认了一个弱项，“加纳的教育水平不高，当时通知我教法文，我基本是从头开始自学，然后再去上课……不过想想，又是在学校里。”</p>

童言忽然打断他：“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从来不在一个世界里？好像没有任何交集。”</p>

“顾太太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顾平生笑起来，仔细端详着她的五官，用手在她脸颊边比划着，“你十三岁时，脸只有这么大……”</p>

他停下来，从背后台阶上找了一会儿，拿到颗小石子。</p>

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草草地画了一张世界地图，敲了敲北京的位置：“你十三岁，我们在这里见过。然后，”他不停在地图上圈下一个又一个地方，多得让人忌妒，“我到过这些地方，可最后还是在这里，又见到你。”</p>

他绕回到中国的位置，写了个‘上海’。</p>

“现在，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p>

顾平生扔掉那颗小石子：“有没有发现，无论我走多远的路，最后还是要回来？”</p>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孔凑得很近，气息可闻。</p>

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把头错后，让他看清自己的口型：“亲爱的顾老师，你以后可是要在这里教书的，千万要收敛一些。”</p>

他微微笑。</p>

“有时候男人说些感人的话，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要些小奖励。”</p>

童言彻底被逗笑了。</p>

“我给你唱歌吧？”她认真想了会儿，说，“当作奖励。”</p>

这首歌是1975年的，是她会唱的最老的歌，她回忆着歌词，开始慢悠悠地唱起来。很舒缓的曲调，英国摇滚歌手的《sailing》。</p>

学了很久，一直没有认真去琢磨过歌词。</p>

直到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随口哼起这歌，忽然就想到他。</p>

“Iamsailing，Iamsailing，
homeagain’crossthesea…”</p>

本就是节奏很慢的歌，她又刻意把每个词都咬的很清楚。声音不需要很大，可是要足够让他看的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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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背对着阳光的，她要直视他有些吃力，只好用手挡在眼睛上，继续唱下去：“Canyouhearme，canyouhearme…”</p>

顾平生看着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