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一门心思要三元秘阵渗透下去吗？如此紧密关联的领域，就没有一点儿征兆显现？</p>

此时余慈耳畔又响起羽清玄的话音：“飞魂城被动了。”</p>

他嘿了一声：“湖底妖国也是。”</p>

这是一坑坑俩啊……</p>

那位越俎代庖、牵引灵光的人物，在此时此地、各路大能眼前来这么一出，却是将湖底妖国的秘密，整个地暴露出来。</p>

作为与湖底妖国联系紧密的飞魂城，自然也给牵连进去，怎么都洗不清了！</p>

本来看事态前半部分，余慈心中自有一位人选，便是飞魂城主幽灿。</p>

牵引灵光，绕过灵巫，洞彻巫胎虚实，确实像是他与幽煌两兄弟，针对夏夫人所做的手段。</p>

可弄明白里面种种关窍之后，反而又不那么确定了。</p>

就算夏夫人“寄胎”之举，漏洞百出，那也是对罗刹鬼王一方，对幽氏兄弟而言，其腹中还是幽家的嫡系血脉，绝对没必要用这种酷厉直接的手段，以至于造成了彻底失控的后果。</p>

幽灿怎么说也是飞魂城的领袖，是巫门的维护者，这种把自家宗门、自家法统都坑进去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p>

可这样一位能够牵动巫神灵光的巫门大能，又是从哪儿来？</p>

余慈视线转到幽煌那边，这一位也是全力抵挡“神罚”的冲击，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手忙脚乱之余，甚至更加茫然的样子。</p>

“主上！”</p>

幽蕊通过心神联系，传来求助信息。</p>

相对于祭台附近被烧得叫苦连天的一众大巫，她们两个灵巫不知怎地倒是逃过了一劫，没有被“神罚”烧上身来，只是如今那里混乱不堪，开启了“法相天地”神通的耆老，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了，举手投足间扫荡水波，震荡百里，使祭台上的防御法阵都濒临崩溃。</p>

以她们还丹境界的修为，一旦法阵被破，恐怕第一时间便会被乱流绞成碎沫。</p>

相比之下，余慈这边的观礼区域，由于三位地仙大能、六位劫法宗师坐镇，倒真是风平浪静，也没有人趁着混乱做些什么，包括之前一直想拔剑斩人的李伯才，也只是嘴上说说，大有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架势。</p>

今日之后，不论湖祭结果如何，只凭这混乱不堪的局面，飞魂城这边，至少要有百十年抬不起头。</p>

当然余慈也知道，李伯才也好，其他人也罢，绝大多数应该是察觉到诡谲的形势，又弄不清来路，不愿意冒然出手，招惹不必要的麻烦。</p>

这条理由，在他这边，未免就有些行不通了。</p>

余慈要比其他人，多了一层认识，也能将嫌疑人锁定在一个相对较小的范围内。这种时候，就不是动或不动的问题，而是如何动，才能将隐藏的脉络理顺、将嫌疑人锁定的问题。</p>

和幽蕊交换着信息，余慈的视线却是盯在了慕容轻烟的背影上。</p>

虽然动乱发得突然，这一位却仍是保持着镇定，让人不免就想：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p>

那就问问罢！</p>

余慈已经做出了决定，给羽清玄使个眼色，又向邵天尊道：“天尊，此间事态，似与天裂谷仿佛？”</p>

邵天尊淡淡应道：“虽没有浊海王兽肆虐，然而法理近似。”</p>

有他这句话便好！</p>

余慈微微一笑：“那就真要弄个明白了！”</p>

意念动处，便有一道裂隙，分水断波，一直切到祭台之上，那边已经岌岌可危的防御法阵，如泡沫般破碎，而在最为脆弱的两个灵巫与恐怖的水压乱流接触之前，余慈已经将她们直接扯进了心内虚空，“顺便”也将气机扫过软倒在祭台上的夏夫人。</p>

大略察看一下，便知“灵光”或曰“神罚”的效力并不是持续性的，最先中招的夏夫人身上，此时并没有别的气机牵涉，有的只是血脉受损后的虚弱和淤滞而已。</p>

有意思的是，所谓的“淤滞”，不是别的，正是余慈曾经在妙相身上见识过的“巫毒”。</p>

这玩意儿不是叛出巫门的代价吗？</p>

余慈已经出手，也不怕别的，干脆将气机扫荡一圈，发现巫门修士身上，或多或少，都存有一些。</p>

这就更没道理了，如果非要将此事与“巫神”挂钩，解释为“神罚”，因夏夫人的“一己私心”而惩戒，还说得过去，这人人中招，又是怎么回事？</p>

真是越来越乱……</p>

余慈想不明白，就向幽蕊问起。</p>

然而幽蕊却是答非所问：“主上，妖国深处，‘灵光’闪现之地，有些古怪。”</p>

“……嗯，法则体系的问题。”</p>

“不，不是这个。”</p>

幽蕊回到心内虚空，心神大定，思路倒是活泛许多：“奴婢司祭之时，发现夏夫人祷告之念，本应是穿透虚空，与巫神灵水相接，却是被挡了回来。湖底妖国深处应该有一处屏障，且是材质特殊的实体，有封绝虚空之效！”</p>

“哦？”</p>

“慕容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湖祭中，她为前导，我为后引，助夏夫人意念透空的是她，应该有过直接接触。”</p>

心内虚空中，余慈近乎于无所不能，分神注视慕容轻烟，但见她被摄来之后，依旧沉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入定打坐一般。</p>

这种过度的平静，可以理解为反常吗？</p>

慕容轻烟被摄入心内虚空的位置，是人间界，再往下一层，她会看到万魔池上，已经凝固的黄泉夫人灵枢。</p>

余慈郑重考虑，是否要做到那个程度。</p>

末了，他还是选择了平顺的方式：</p>

“慕容师姐，刚刚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