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齐明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脑筋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来。</p>

但是作为成年人，齐明的适应能力毕竟比几个半大不大的葫芦娃要强上许多。</p>

调整好心情的齐明走到前头，正想对大家说些什么时，却不经意地瞥到了六娃紧紧握在胸口的拳头。</p>

里面有一只死去多时的小雀儿。</p>

浑身都被烧焦，不仅丑得让人无法直视，被烧焦的羽毛还散发出十分难闻的气味。</p>

被六娃紧紧地握在手里，放在胸口。</p>

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昨天那么久。</p>

那时候六娃手上擎着傻傻的小雀儿，站在风中朝着孩子们招手，眉眼里都是干净透彻的笑意。</p>

“快来快来！人人有份，先到先得！”</p>

大概也过去很久了，有生和死那么久。</p>

齐明原本想好了许多安慰大家的话，此时此刻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p>

许久。</p>

六娃蹲下身子，扒拉着身前的泥，很快刨出了一个不大的坑，将小雀珍而重之地放进去，拨弄了一下它凌乱丑陋的羽毛，一如他昨天**着它的温柔。</p>

填上土，堆出了一座小坟的形状，只是这世上也没有一只无名小雀的墓碑可立。</p>

“走。”</p>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嘶哑。</p>

“血债血偿。”</p>

无人应答。</p>

此刻一同迈出的步伐，比千万句话都要更加地坚定，决绝。</p>

……</p>

众人分头行动，在废墟里穿行，试图寻找到什么活口，打探一下葫芦娃们消失的一夜里，发生在张家庄的人间惨剧。</p>

哪怕只是找到一头苟延残喘的耕牛或者躲在笼里的家鸡，二娃都可以与之交流，得知昨夜的前后情形。昆虫无灵智，花草无耳目，这些活物虽然随处可见，却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p>

张家庄不大。</p>

葫芦娃们以为它很大，此刻却发现它确实不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