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不断地给我说对朝廷的不满，说皇上是……是篡位夺权的，不是大明正统。说了好多，开始我很害怕，后来听着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p>

“然后他又拿钱出来给我扩大生意，接济我家人，最后才告诉我说他在京城领兵造反，劫持皇上爱妃失败，突围逃到这里。我吓坏了，想过到官府报告，不过他暗示我说我已经收留他住了这么久，就算告发也是同谋，只要与谋反沾了边，谁也跑不掉。”</p>

“然后他又拿了些银子给我，说只要我参加他们，将来建文帝重新夺回皇位，我们都是有功之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什么的。我已经没有选择，只好参加了他们。这次他偷了提刑按察衙门的银子，官府在城门口查得严，我们就想出用大木头藏银子的办法将银子运走，本来准备今天傍晚快关城门搜查稍松一点的时候出城，你们就来了。”</p>

杨秋池暗自幸庆，再晚一点，恐怕他们就蒙混出成了。说道：“你们准备将这些银子送到什么地方去？”</p>

“吴阳俊只是说帮他把银子送出城就不用管了，他会安排，还说干这掉脑袋的事都是单线联系，让我不要打听。”</p>

杨秋池心里暗骂，这建文余党搞地下工作还真有一套。看来，只有撬开吴阳俊的嘴，才能找到下家。</p>

杨秋池又接着审讯了其他几个帮工学徒，连拷问带哄骗，还是没查出别的来，看来这些人都是听那神刀李的，为了贪几个小钱，其中的内情并不知道。</p>

杨秋池吩咐将吴阳俊带上来。</p>

吴阳俊带到之后，杨秋池吓了一跳，这条大汉已经被锦衣卫折磨得不**形了，出了脸还是好的，其他地方差不多没一块皮肉没有伤，背上、胸前、大腿，到处都是被揭掉了的鲜血淋漓的皮肉。整个人已经气息奄奄。根据南宫雄的报告得知，尽管用尽了酷刑，这吴阳俊还是死活不肯招。</p>

这让杨秋池想起了宁死不招的谢寡妇，看来，这建文余党中还是有些硬骨头，难怪锦衣卫这么多年也拿他们没办法。杨秋池吩咐用冷水将他浇醒，然后问道：“你大小是个把总，怎么对这区区两千两白银都感兴趣，你不会是穷疯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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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俊微微抬起头，努力地睁开双眼，苦笑了一下，没说话。</p>

杨秋池又道：“你当然不会这么没出息，建文更不会，且不说他逃出皇宫的时候带的金银珠宝，单单依靠愿意资助他的人比如米员外之类的，他要过上富足的生活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不过，他怎么也会对这点银子感兴趣呢？”</p>

吴阳俊努力地抬着头，什么话都没说，怔怔地看着杨秋池。</p>

杨秋池冷冷道：“其实很好猜——因为建文就是建文，余党才是余党——我说的没错吧？”</p>

吴阳俊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如同寒风里摇曳的一盏油灯，却还是不说话。</p>

既然锦衣卫撬不开吴阳俊的嘴，杨秋池决定还是将他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让他们自己慢慢审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