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第1/3页)

作品:《一觉醒来听说我结婚了

“你是谁?”</p>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p>

顾延舟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读到点什么东西。</p>

自然没有回应。</p>

那人眼底里面一片雾色, 又浓又重, 抹不开似的。死气沉沉。</p>

再细细地看, 拨开雾气, 看得人心一紧。</p>

他放下刀, 旁若无人地坐下来, 甚至还给自己开了一瓶酒——这地方他应该常来,动作娴熟,什么酒摆在什么位置他都知道。</p>

两人交锋不过短短两分钟。</p>

顾延舟将眼前这人, 和《欲望牢笼》里的凯撒重叠在一起,发现些许相同的地方,但更多的, 却是差异。</p>

“眼前这个人, 他浑身散发出的,并不是那种唯我独尊的猖狂, 也没有无所畏惧。”顾延舟回忆说, “他很悲伤。”</p>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 但他看上去, 很悲伤。</p>

……</p>

顾延舟也知道自己是在赌。</p>

他主动摘下通讯器, 将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仪器扔进那人的酒杯里,小小的黑色方块沉下去, 它周围冒出汽水一样的泡,最后悄无神器地沉了底。他这才重新问了之前那个问题:“你是程源?”</p>

那人似是惊讶, 对着酒杯半响, 又抬头看他。</p>

听到这,王队抬手打断了他,追问道:“程源是谁?”</p>

“是那本签到名册上,乐队主唱的名字。”顾延舟道,“既然他会唱歌,又对模仿声音那么在行,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就是名册里那个‘程源’。而且所有签字当中,也只有程远这两个字写得最为稚嫩,一笔一划,规规矩矩。有几行是请假记录,就那么寥寥几行字,甚至动用了拼音。一个黑户,没有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按常理推断,他的文化程度肯定不高……因此他很有可能就是程源。”</p>

再有理有据,也是带着主观臆想的胡乱推测罢了。</p>

然而顾延舟看着程源褪下帽子,将手撑在桌边,站起来,身形高瘦。</p>

他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p>

他用的是他本来的声音——跟徐桓扬还是有所差别。他的本音稍微清朗一些,但只要稍稍压下来,就和歌神所差无几了。他也早已经习惯压低了嗓音说话。</p>

程源,男,今年28岁。</p>

出生日期不详。父母都是农民,家境不太好。</p>

程家本来已经有了一个男孩,他是第二胎。</p>

意外怀孕,耽搁了最佳打胎时机,也尝试过要打掉。但是家里穷,没钱上医院,用的野方子,一次没成,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生了下来。</p>

也没法让他上学,等程源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负担不起,不能给他户口,也交不起罚款,就想将他扔了。</p>

那天程爸难得对他说带他出门玩,去的是城里的游乐园,他第一次做了过山车,可是从娱乐设施上下来,扭头却找不着那个前五分钟还牵着他手的人了。</p>

“他其实知道家里住址,只是他不想回去,那已经算不得家了。父亲处心积虑要把他扔在外边。”</p>

顾延舟又道:“他开始自己找活干,发传单,工地上做苦力——他原先在酒吧做的是服务生,每天擦擦桌子,送送酒。有次收工的时候,驻吧乐队的那位主唱随口对他说‘我一直觉得你嗓音很好,有没有兴趣唱歌?’这句话。”</p>

就是这句话,改变了他的一生。</p>

邵司坐在休息室里,身上披着顾延舟的外套,低下头打了个喷嚏。</p>

这时候,一只手推开警局大门,是位年轻的女警官,她露个脸后又转过身去,站在门口略微弯腰。等她再度迈进来,她手里还牵着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一进来便问:“家属呢——家属在不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