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将将吃完，关卓凡却又从毡帐中走了出来，踱到案子旁边，微笑着问道：“吃饱了么？”</p>

“吃饱了！”六个人亦都站起身来。</p>

“你们的伤，不打紧么？”</p>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张勇笑嘻嘻地说。</p>

“嗯，那就好……”关卓凡点点头，将脸一扬，厉声道：“来啊，给我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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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都被反剪双手，在身上套了索子，面朝关卓凡，跪在军营的院子当中。动手绑人的，是关卓凡的亲兵小队，因为事先得到了吩咐，所以并没有捆得太紧。</p>

营中所有的军士，都已吹号集合，左右各四哨，分列在两侧，站得整整齐齐。人人都把眼光盯在关卓凡身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p>

“你们三个，自己唱名。”关卓凡干巴巴地说。</p>

“标下张勇，行在步军统领衙门西营马队委署校尉！”</p>

“标下穆宁，行在步军统领衙门西营马队第六哨哨长！”</p>

“标下伊克桑，行在步军统领衙门西营马队第八哨哨长！”</p>

这三个人是营中的军官，要追责，当然先要落在他们头上，而不是后面跪着的那三个大头兵。</p>

关卓凡看着他们，心情有些复杂。在京中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手下，用的是宽厚加笼络的手段，大家亦都很买他的面子，因此不论是巡逻执勤，还是整队训练，指挥起来都还顺遂。对营中兄弟一些小小的违规，能包容的也就包容了，太出格的，才加以呵斥，而被骂的人，只要唯唯诺诺的服软认错，便不会受到进一步的处罚。所以城南马队的气氛，一直颇为融洽。</p>

然而今天的事情，却彻底打醒了关卓凡：带兵只靠一团和气是万万不行的！这一支兵，是他的基本武力，是他在热河图谋大事的关键，自己的威严，不容挑衅！必须将京中带来的种种习气，痛加革除，才能做到如脑使臂，如臂使指，成为一支真正能为自己所用的精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