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知故问。</p>

醇王道：“回太后的话，本朝高宗纯皇帝于平准平回后，绘是役功臣一百人像，悬于紫光阁中，并御笔为功勋最著者五十人撰写赞文。所谓‘勒图画壁思伟绩’。隆恩盛景，远迈前朝。”</p>

这几句话激起慈禧的心潮：乾隆爷的“十全武功”，快重现于今日了吧？</p>

她用十分赞赏的语气说道：“七爷的书读得好！”</p>

满洲勋贵能获得“书读得好”的评语实在太罕见了，醇王打从娘胎里出来几乎没有这么长过脸，激动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道：“谢圣母皇太后！臣惶恐！”</p>

铺垫了这么多，怎么开口和人家讨要呢？</p>

白氏好像知道她想什么似的，说：启禀圣母皇太后，关卓凡一共寄来了三张“照片”。</p>

哦？倒要看上一看。</p>

一张还是军装，只是换了个姿势；一张却是“便装”，戴着顶高高的圆顶黑帽子，拄着一根拐杖，慈禧看了，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p>

她改主意了：要就要这张“便装”的。穿美国“朝服”的有两张，又不好把两张都要回去；这张“便装”的才是“独一份”。</p>

二厅是一个“过渡”，开席开戏之前，供太后小憩。本来略坐一坐就往正厅去的，现已在关公爷的“照片”前流连了不少时间，慈禧偏又想起什么：“关卓凡不是还有一位义嫂么？请出来见一面吧。”</p>

周围人等都是一愣，白氏也颇出意外。这个安排不是很合体例，但现在不是在宫里，太后的话就是“体例”，于是赶忙传了明氏过来。</p>

明氏自己更加意外，紧张得不得了，手心都捏出了汗。但她的性格刚强，大关节上反倒更拿捏得住，进了二厅的门，腿虽然发抖，外面却看大不出来，大大方方地拜了下去：“太后吉祥！”</p>

关卓凡的“嫂子”，怎么都这么漂亮！</p>

压抑住心中的诧异，慈禧发觉，自己对这个明氏，感觉和初见白氏，大不一样。</p>

没有那种莫名的反感，反倒是有一份天然的亲切。</p>

为什么呢？</p>

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个明氏，更“像”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