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偏转了头，低声说道：“请太后仔细，微微张口！”</p>

这是之前已经交代过的：发炮之时，巨响如雷，不可闭口，不然耳朵会很难受。</p>

就是说，马上就要发炮了！</p>

慈禧紧张起来，轻轻吸了口气，手上、脚底，都加了力气。</p>

她只顾着“严阵以待”，就没看清接下来炮手做了什么动作——似乎是拉了根绳子什么的？</p>

只听一声巨响，慈禧只觉百骸俱颤，一瞬间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隐约感觉整只大船都跟着抖了一抖。</p>

几乎同时，炽热的硝烟迎面扑来，将自己整个人都卷了进去。她张口欲喊，呼吸却窒住了，什么也喊不出来。</p>

一个念头闪过：这还是他挡在我前面！</p>

“太后！太后！”</p>

慈禧清醒过来，首先看到的是关卓凡的满脸关切；接着，发现他的手正托在自己的后腰上。</p>

刚刚的一瞬间，自己的身子肯定是软了。</p>

慈禧脸上的血色慢慢恢复，她轻轻舒了口长气，轻声说道：“好厉害！”</p>

关卓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神色，低声说道：“太后不但是女中尧舜，还是巾帼英雄，臣拜服！”</p>

慈禧勉强一笑，说道：“哪儿呀——我现在心里还怦怦直跳呢！”</p>

顿了一顿，柔声说道：“不过，我没事啦。”</p>

关卓凡微微一笑，缩回了托在她腰间的手，然后让右边让了一步，同时，缩回来的手又伸了出去。</p>

慈禧晓得他的意思，伸出右手，搭住他的胳膊，走上一步，抬起左手，向舰艏笔直站立的炮手挥动致意。</p>

顿时，整只“冠军号”沸腾了。</p>

炮手面向舰桥敬礼，高呼：“乌拉——！”</p>

紧接着，舰上所有官兵同时高呼：“乌拉——！”乌拉——！”</p>

“冠军号”汽笛长鸣，跟着，“射声号”、“海军中将号”、“马里兰号”、“杰斐逊号”……一艘艘次第长鸣。</p>

铁甲呼啸，周旋海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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