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儿黑得早，晚膳过后，就是掌灯时分了，窗子外面的人和物，慢慢黯淡下去，慈安心头的人和物，却愈来愈是清晰。</p>

她确定：“她”有喜了，且怀的是“他”的孩子。</p>

这个事儿，慈安如此确定，似乎不大符合情理。</p>

事实上，除了喜进酸物，慈安并没有慈禧怀孕的任何别的佐证，怎么就如此肯定——“她”有喜了？</p>

她更加没有关卓凡和慈禧有染的任何证据——直接的、间接的，都没有，怎么就能够确定——“她”怀的，是“他”的孩子？</p>

可奇怪的是，一听到那些新鲜酸梅是“轩亲王进的”，自然而然的，慈安就冒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念头还是模糊的，似乎还呆在什么远地儿，之后，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愈来愈近，终于面目清晰，形状狰狞，动魄惊心。</p>

这个过程，不算快，可是非常执拗，不止一次，慈安试图将它扭向别的方向，但是，她做不到——好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这个念头，将它从迷雾中推出来，一直推到慈安的眼前，叫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p>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p>

也许，类似的念头，她早就有了，只是深埋心底，深到连她自己也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存在。</p>

或者，偶尔思及，立即驱开，同时自斥荒唐。</p>

总之，无论如何，不曾、也不肯正面面对之。</p>

现在，终于躲不开了。</p>

问题是，慈安怎么会有这种“类似的念头”呢？</p>

女人的……第六感？</p>

嗯，不能排除这个因素，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在下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