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心头大震。</p>

难道是……方家园出了事儿？！</p>

如果“出事儿的”真的是方家园的话，不会是照祥、桂祥——照祥只是个三等公，桂祥则什么爵位都没有，身上只有一个“散秩大臣”的虚衔，婉贞既是姐姐，又是郡王福晋，如果过世的是照祥或桂祥，婉贞是没有理由为他们服丧的。</p>

那么，就只能是——</p>

母亲？！</p>

慈禧侍母至孝，想到母亲可能已经撒手人寰，不由得脸都白了！</p>

不，不，母亲年纪虽大，身子骨儿，一向很好，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p>

那么，除了母亲，婉贞还会为什么人服丧？</p>

呃，呃……</p>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奕譞。</p>

可是，奕譞既当盛年，又好打熬筋骨，也从来没听说他生过什么大病，怎么会？……</p>

难道，还是……母亲？！</p>

慈禧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手脚发颤，口干舌燥，连冷汗都出来了！</p>

玉儿也注意到了七福晋的一身缟素，圣母皇太后想的到的，她自然也想的到，于是，她的脸色，也变过了！</p>

想安慰、开解圣母皇太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p>

加上轩亲王那条令人震撼的胳膊，玉儿的脸上，听到胡氏启禀“大喜”之时的欣然色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p>

慈禧也好，玉儿也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竟是“国丧”。</p>

“看见……李莲英了么？”</p>

慈禧的声音，微微发颤。</p>

“没……有。”</p>

玉儿的声音，也打着抖。</p>

这个时候，就见关卓凡向着主楼的方向，转过身来。</p>

下意识的，慈禧向后急速退开两步，避开了可能的视线的碰撞。</p>

她站着大喘了几口气，实在支撑不住，跌坐在旁边的“贵妃椅”上。</p>

“主子！……”</p>

玉儿轻声喊道。</p>

慈禧低着头，摇了摇手，“你让我喘口气儿！他……就要上来了。”</p>

玉儿踌躇了一下，退开了一步。</p>

慈禧努力收摄心神，然而，这一回的自我调控，收效甚微，依旧心跳加速，心慌难耐，有一种喘不过来气儿的感觉。</p>

她不由颓然，微微苦笑，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算了，不管他了，该来的，总要来的！</p>

可是……不行！</p>

她一狠心，拿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手背上，用力一掐，剧烈的疼痛，叫她精神一振，那口气儿，总算顺了。</p>

但是，依旧心跳，依旧心慌。</p>

慈禧和玉儿，都不说话了，寝宫之内，极其安静，两个人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同时，似乎也听得到心跳声——只是，不晓得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