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心中一动。</p>

“就拿辛酉年的事儿来说吧，”七福晋继续说道，“依我看，其实，肃顺、载垣、端华他们，也没怎么样六爷，六爷却一定要杀他们的头，我总觉得，比起关卓凡，六爷的心，其实狠的多了……”</p>

慈禧惊异的看了七福晋一眼。</p>

没想到，这个一向笨笨的妹妹，居然还有这样一番见识？</p>

不过，有一点，不晓得你有没有想过？要杀肃顺的，不止老六一个人，你姐姐我，对于肃顺的那颗脑袋，也是欲得之而后快的！</p>

杀载垣、端华两个，倒确实只是老六一个人的主意，我呢，无可无不可，不过，既然无可无不可，那就顺着老六的意思好了——他是非杀载垣、端华不可的。</p>

这么说来，关卓凡的“心眼儿”，似乎确实要比老六好些……</p>

可是，关卓凡是拿老七的性命跟老六做“劝进”的交易，如果这单交易做不成，他会不会放过老七，那可就两说了。</p>

正想着要不要给她指出这一点，七福晋又说道：“我也晓得，如果六爷不帮着奕譞上那个折子，奕譞未必能……未必能……”</p>

又不晓得该怎么措辞了。</p>

哼，关键根本不是“帮着奕譞上那个折子”，关键是老六自己个儿上的那个折子！</p>

这个妹妹——还是笨！</p>

“不过，”七福晋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想着……”</p>

这一次，无须慈禧“批准”，七福晋直接“不过”了。</p>

“呃，换一个人，饶过奕譞的性命就是了，何必……何必只是革去爵职、闭门读书？还……发还家产？这好得……呃，有点儿过了吧？如果不是因为他心眼儿确实是好，他还能图个什么呢？——他的目的，都达到了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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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什么？名声呗！</p>

名声愈好，朝野上下，愈支持他啊！</p>

名声……</p>

慈禧心中，微微一动。</p>

她又轻轻的“哼”了一声。</p>

慈禧一直没有驳斥七福晋的说辞，这声意示不屑的“哼”，在七福晋听来，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赞同，她胆子更大了。</p>

“还不止——”七福晋说道，“母后皇太后跟我说，奕譞在‘奉恩基金’的‘恩俸’，照旧……”</p>

“哦？”</p>

这一次，慈禧真正有些惊异了。</p>

“她说，关卓凡说的——‘奉恩基金’的钱，不是来自国库，奕譞虽然革了爵，这份‘恩俸’，可以不受影响。”</p>

“哦……”</p>

“除了‘恩俸’，还有‘分红’，”七福晋说，“母后皇太后说，她去跟关卓凡说说，看看奕譞的那一份儿，能不能仿‘恩俸’的例，予以保留？”</p>

顿了顿，“我想，既然母后皇太后都这么说了，这份儿分红，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p>

这——好得确实“有点儿过了”。</p>

“还有奕譞在宗室银行里头的七万两股本，”七福晋说，“母后皇太后问我，是拿了出来，还是继续放着？如果拿了出来，连本带利，一共有八、九万银子呢！”</p>

“八、九万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