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焉敢？”</p>

“那好——你发个誓来！”</p>

啊？</p>

“怎么？”慈禧冷笑，“不肯？一见真章儿……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p>

关卓凡叹了口气，单膝跪下，举手平胸。</p>

“臣若食言而肥……天殛之！天殛之”</p>

慈禧眼中，放出光来。</p>

“好了，算你了……起来吧。”</p>

关卓凡站起身来。</p>

沉默了片刻，慈禧低声说道：“关卓凡，你如果说话不算数，对不住我们娘儿俩……对不住小官儿，我……也不指望什么天打五雷轰，我自个儿会来找你的！——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p>

这个话，太重了！</p>

关卓凡再次单膝跪倒，声音略微有点儿发颤，“太后何出此言？臣说过，臣之性命呼吸，皆太后之有也！何况……小官儿也是……臣的骨肉？他……呃，这个，过得好，有出息，亦臣之愿也！臣断不敢、也断不能……敷衍太后的！”</p>

慈禧瞪着关卓凡，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好，只盼你心口如一！”</p>

“呃，是……”</p>

“起来吧！”</p>

“谢太后。”</p>

“你坐。”</p>

关卓凡重新落座之后，慈禧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官儿的事儿，你要先跟‘东边儿’打个底儿，我………可不想跟她吵了起来。”</p>

“呃……是。”</p>

静默片刻，慈禧缓缓说道：“那些折子，我大略看了，嗯，这段日子，上下多事，你……也挺不容易的。”</p>

慈禧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感**彩。不过，“挺不容易”一句，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可以是真心觉得关卓凡“不容易”，也可以是一种反讽，关卓凡耳中听着，心里品着，怎么接话都不对，只好不说话，只欠了欠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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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皇帝这个事儿……”</p>

说了半句，慈禧故意停了下来。</p>

关卓凡心中一跳，但脸上毫无表情。</p>

“我记得，”慈禧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闲闲的样子，“你说过，这个事儿，须‘两宫皇太后共同圣裁’，方能定论——”</p>

关卓凡心中，又是一跳。</p>

“是，臣说过——论理也好，制度也罢，皆应如此。”</p>

慈禧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嗯，理儿嘛，确实是这个理儿。”</p>

说到这儿，又打住了，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用碗盖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轻轻的啜了口茶。</p>

关卓凡的面色，依旧沉静如水。</p>

“宗室们的折子——”</p>

说了半句，又开始用碗盖拨弄水面上的茶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