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所谓？反正，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只不过是一把刀子——只不过是‘刀身’而已！”</p>

宝鋆微微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真要追责，谁也逃不掉的……”</p>

“嗐！就有责任，又大的到哪儿去？大人您想啊，‘山人’的一切功勋名位，说到底，都是从军功上来的，他今天的这个位子，其实并不关辛酉**的事儿！既不关事儿，那么，辛酉**孰是孰非，又能碍到他什么呢？”</p>

“不关辛酉**的事儿？——怎么可能？怎么说的通？”</p>

“怎么说不通？大人请想一想，辛酉**之前，‘山人’是做什么的？是怎么个品级？”</p>

宝鋆转着念头，“是……嗯，步军统领衙门的佐领，正五品。”</p>

“辛酉**之后呢？”</p>

“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啊！”</p>

“他的左翼总兵，没做几天——请大人再往后想一想。”</p>

“往后？你是说……上海知县？”</p>

“不错！”筱紫云重重的点了点头，“步军统领衙门的佐领，正五品；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正二品；上海知县，正七品！大人，咱不管事实上‘山人’从辛酉**中得了多少好处，反正，台面上，辛酉**没过多久，他就是个正七品了！比辛酉**之前，整整降了四级！”</p>

顿了顿，“‘山人’可以这么说：就算我从辛酉**中得了点儿好处，也一早就都还回去了！甚至，他还可以梗着脖子说，我其实根本就没从辛酉**中落着一两银子的好处！非但没有落着好处，还吃了大亏！——不然，怎么会被赶出北京，去做什么劳什子的上海知县？一口气降了四级呢！还有，那是什么美差吗？长毛围城，那可是送死的差使！”</p>

宝鋆默默的看着筱紫云，不说话。</p>

筱紫云神色坦然。</p>

移时，宝鋆轻轻一笑，“好家伙！我可是有些不大认得你了！”</p>

“我晓得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筱紫云亦是轻轻一笑，“我说的这些，都是艾翁的教训，我不过如数转述罢了——艾翁若不说给我听，我一个戏子，懂得什么呀？”</p>

“嘿，艾翁的年纪，虽然……”</p>

话说半句，宝鋆打住了，略一沉吟：“嗯，艾翁的洞鉴，我佩服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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