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想象不倒，”露易丝公主的语气中，有浓重的自嘲的味道，“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可是，这条规矩，还是没有变！”</p>

微微一顿，“不管在哪儿——温莎堡、白金汉宫、奥斯本宫——都一样！不管上楼、下楼，都得有侍女、嬷嬷在一旁搀扶！如果侍女、嬷嬷一时不得空儿，我这个公主，就得在楼梯口等着！”</p>

说到最后一句，露易丝公主的语调，已经微微的有些发颤了。</p>

关卓凡有心安慰，可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p>

露易丝公主似乎并没有在他这里“求安慰”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下去，“男孩子就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我就想着，哎，我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可是，后来看到母亲对待利奥波德的样子——”</p>

顿一顿，“不晓得为什么，利奥波德很容易磕磕碰碰，手上、腿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母亲看到了，便会非常严厉的斥责他——我想，一个男孩子，被母亲那样颠来倒去的骂，还能有什么自尊？我没有见过比利奥波德更乖的男孩子了，还想要他怎么样？！”</p>

利奥波德是维多利亚王女最小的儿子，露易丝公主的小弟弟。</p>

“我就想，”露易丝公主微微涨红了脸，“当男孩子，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这个男孩子，不当也罢了！”</p>

一时无语，偌大一个琼华岛，似乎只剩下了风过的声音。</p>

过了一会儿，关卓凡说道：“你说——利奥波德王子很容易磕磕碰碰，手上、腿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p>

“是啊！”</p>

关卓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听殿下的描述，利奥波德王子并非一个非常好动的孩子，若真是轻轻一碰，便会淤血，那么，恐怕，呃，较之常人，利奥波德王子更加容易皮下出血——”</p>

露易丝公主怔了怔，“啊？”</p>

“这可能是某种疾病的表征——医生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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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没说什么呀？”</p>

“我有一个想法，说了出来，十分冒犯……”</p>

“没关系——你说！”</p>

“我不是医生，说的不一定对——可是，我觉得，嗯，是否可以往……血友病的方向检查？”</p>

“血友病？”</p>

关卓凡轻轻的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是。”</p>

露易丝公主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接着，美丽的大眼睛里，透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p>

*</p>

*</p>

关卓凡和露易丝讨论利奥波德王子是否另有隐疾的时候，宝鋆到了西山碧云寺。</p>

一进水泉院，宝鋆便嚷嚷，“六爷，你过的，可真正是神仙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