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就本能的打了个寒颤，“竟……这么近的？”</p>

略一转念，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对！就是这么近！”慈禧点了点头，“打河边儿到山腰，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因为大雾的关系，咱们拿人家一点儿法子也没有！——根本看不见人影呐！所有的仗，都留在了最后这十几丈的地儿打了！”</p>

顿一顿，“你想一想，好几千的兵，就挤在这么窄窄的一个地儿，从早到晚，舍生忘死的厮杀——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象？”</p>

再一顿，“真是‘从早到晚’！——这个仗，从太阳刚刚升起来，一直打到太阳落山，整整一个白天，就没有正经消停过！”</p>

慈安听的呆住了，拿手按了按胸口，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该说什么？</p>

过了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颤声说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p>

“就这么窄窄的一个地儿、短短的一小段儿路，”慈禧说道，“法国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折损了无数的人马，却死活就是过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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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不是他——不是轩军的话，这样的仗，谁也打不下来！湘军不成，楚军不成，淮军——更不成了！”</p>

慈安重重点头，“嗯！”</p>

“而且，”慈禧面色郑重，“只怕……祖宗刚入关的时候，也打不下来这样的仗呢！”</p>

慈安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想……也是。”</p>

透了口气，“唉，这么个打法儿，咱们的死伤……也一定不能少了？”</p>

“那是自然的，”慈禧并不以此为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p>

“嗯……”</p>

怅然片刻，一转念，慈安又兴奋起来了，“这么说，咱们和法国人的这一仗，是……赢定了？”</p>

“兵凶战危，”慈禧说道，“并没有‘赢定’一说；何况，这才刚刚开打——”</p>

顿一顿，“不过，我想，八九不离十吧！”</p>

这个转折转的好！慈安笑逐颜开，不由又拿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好！”</p>

想起一件事来，“哎，咱们这就过谐趣园去吧！也不晓得那边儿晓不晓得这个好消息？咱们去跟她们说一声儿！你呢，再给大伙儿好好的譬讲、譬讲！正好，这两天，谐趣园那儿，人齐！”</p>

所谓“人齐”，是说婉贵妃也在——过来给皇帝上课，住在“就云楼”。</p>

慈禧本能的不喜欢婉贵妃，原因是什么，她自个儿也说不清楚——也许，婉贵妃之所长，正是她自己之所短？</p>

不过，政略、军事，却是自己所长，给包括“帝师”在内的“大伙儿”好好儿的上一课，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于是欣然答道：“好！”</p>

顿一顿，“别人也罢了，皇帝那儿，确实该好好儿的譬讲、譬讲——叫她放心！虽说有规矩，一切烦心的事儿，都不许说给皇帝听，可是，哪个也不能保证，没有些风言风语透进来——这些天，皇帝说不定也在白担心呢！”</p>

“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