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过蛋糕，勤务再替各位长官斟酒——斟的是红葡萄酒，可是，每一杯，都几乎斟满了。</p>

平日里，葡萄酒不是这么个喝法儿的。</p>

丁汝昌第一个举起了酒杯，“各位，满饮此杯之后，军中就要禁酒了——”</p>

顿一顿，“所以，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来，为陈正卿寿！为我海军寿！为明天之胜利寿！”</p>

诸将齐齐高声应道，“为陈正卿寿！为我海军寿！为明天之胜利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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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三十分，“冠军号”高级军官餐厅中的会餐正在进行中，各舰所有不当值的水兵，皆开始前往专门存放吊床的地方——军舰两舷中空的舷墙——取出吊床，然后，携带吊床，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p>

十分钟之后，亦即七点四十分，水兵们开始在各自的工作岗位附近张挂吊床，一切从容井然，有条不紊。</p>

八点钟，“冠军号”高级军官餐厅中的会餐结束，各舰长回到自己的军舰。</p>

八点三十分，水兵们做过一天之中最后一次卫生清扫之后，便迎来了一天之中最难得的悠闲时光。</p>

沐浴着星光和海风，士兵们可以休憩、聊天、饮茶，以及玩儿一些“五子棋”之类的小游戏；锅炉舱下值的水兵，也即所谓“生火”，可以在专门为他们配置的司炉室内，沐浴、更衣。</p>

不过，这样子悠闲的时光，只有半个小时。</p>

九点正，各舰的管驾——即大副，在值星官的陪同下，身后跟随着一小队身着红衣、蓝裤**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开始巡查全舰。</p>

半个小时之后，也即九点半，所有不当值的官兵，皆必须进入睡眠。</p>

舰队实行昼夜六轮值班制，即四个小时一班，此时是二十一点至二十四点的班；之后，就是一点至四点的班。</p>

很快，除了值班人员，各舰各处，鼾声四起。</p>

当然，总有个别失眠的，譬如，“驭风号”的管带陈世石。</p>

因为今天深夜就要出港，别的舰长，都是抓紧时间休息，可是，陈世石从“冠军号”回到“驭风号”上，浑身上下，依旧热血滚沸，实在无法入眠。</p>

于是，索性披衣而起，点亮油灯，摊开纸笔。</p>

他要给家人写信。</p>

这封信，既是家信，也是战书，同时，还是他的遗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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