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人看清少年出刀的路数，他像是夜里冒出来的妖物，用邪术而不是刀法杀人。</p>

篝火重燃，上百名围观者没一个人说话，直到老者将一百八十两银子堆到少年怀里，高声宣布“下一对”，众人才议论纷纷。</p>

顾慎为一下子成了关注焦点，人人都在打听这名神秘的少年是什么来头。</p>

接下来的几场比武成了刀法展示，人人都使尽浑身解数，想给少年雇主一个好印象，结果几乎每一场下来都有刀客倒在地上永远起不来了。</p>

血刀会在三更天结束，陀能牙将少年留下，这回轮到顾慎为提要求了，“我没见到你上场。”</p>

陀能牙身后跟着二十来人，他代表所有人说话，“我们可以上场杀人，但这并非我们的强项，也不是你应该雇用我们的理由。”</p>

“我们？”</p>

“嗯，我不单独受雇，一共二十三个人，要么全雇，要么一个也不雇。”</p>

顾慎为不知道别的刀客是不是也这样，在一切都没谈妥的情况下，就对可能的雇主语气强横地提条件。</p>

“你们的强项是什么？”</p>

陀能牙拔出一柄弯刀，高声发出命令，语调一点也不缓慢，倒像是挥斥方猷的将军，“集合”、“前进”、“左转”、“防御”、“进攻”……</p>

顾慎为的父亲是宫庭侍卫，对战阵懂得不多，顾慎为小时候好奇，曾经与相好的朋友一起进入校场，观看军队演练，算是稍有了解，陀能牙这一帮人的确够整齐，也有几分气势，可是人太少，似乎起不了作用。</p>

“我不懂……”</p>

“我们不擅长单打独斗，可是十人联合能打二十人，二十人联合能打五十人，让我再挑几名刀客，凑够五十人，在南城就可以无敌了，除了金鹏堡，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p>

这是与杀手绝然不同的风格，顾慎为心存疑虑，“大少主就是为刀阵雇你们的？”</p>

陀能牙的眼神有一点变化，似乎少年提出的是一个非常无礼的问题，转瞬又恢复正常，“不，他对刀阵不感兴趣，我欠他一个人情。”</p>

这正是顾慎为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想利用的地方，一群对金鹏堡不满的刀客，岂不正是他想拉扰的人？关键是在不说出实话的情况下，如何控制他们。</p>

“你想为这个人情付出多大代价？”</p>

“他死了，人情就没了，我们是刀客，不是义士，也不是侠士。”</p>

“好。”顾慎为伸出手，打算雇用这批刀客，他们还有许多细节要谈，比如最重要的薪酬。</p>

“嘿，有人想赚大钱吗？来我这里，先领银子再干活！”</p>

搅局的人来了，就像约好了一样，孟五公子带着一群随从与刀客，走了过来，有人抬着沉重的箱子，放下之后掀开盖子，在篝火的照耀下，一箱箱的银子闪烁着暖人的光芒，好像一下子从初冬回到了春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