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就谢错人了，天天照顾你的是孙神医和护军府的仆人，我今天凑巧过来看看。”</p>

“嗯。”初南屏的语气还是那平淡。</p>

“有时候你就像个女孩子。”</p>

“从小就有人这么说。”初南屏已经习惯别人的看法，寻思片刻，“我握剑的时候也像吗？”</p>

铁玲珑笑出声来，“不像，你握剑的时候……挺吓人的。”</p>

接着，两人都找不出话来，安静地享受沉默，铁玲珑的身影突然移动，“我得走了，待会孙神医就要来了，他能回答你所有问题。”</p>

初南屏点下头，像雕像一样坐着，茫然的目光令铁玲珑心痛如绞。</p>

“你……还会来吗？”初南屏问。</p>

已经走到门口的铁玲珑转过身，轻轻地嗯了一声。</p>

孙神医很快就到了，看到坐起来的初南屏，一点也不意外，“哟，你睡醒啦，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p>

“我睡了多长时间？”</p>

“还行，不算太长，两天两夜多一点吧，正好，今天晚上还有一场比武。”</p>

“谁对谁？”</p>

“北庭人莫林对晓月堂御众师。”孙神医好不容易从晓月堂逃离，对那里的女人尤其是荷女，仍不敢乱说。</p>

初南屏没有问自己的病情，孙神医走到床边，先是把脉，随后检查眼睛、舌头，又在病人身上拍了一通，足足花去半个时辰，“你可以躺下了。”</p>

“躺的时间太长了，我更喜欢坐着，或者下地走走。”</p>

“随你的便。”</p>

初南屏身上穿着睡衣，他不知道外衣在哪，也没有向孙神医询问，光脚踩在地上，慢慢地迈出三小步，停在那里不动，他就像第一次划船的人，满怀恐惧，不敢离岸太远。</p>

孙神医低头在桌上奋笔疾书，好像是在临摹传世字贴，“我重新给你开一副药方，待会让人去拿药，坚持吃，你的视力估计还能再恢复一点，能不能和从前一样呢？我说不能，可我是假神仙，不是真神仙，所以也有错的时候，你就抱着希望吧。”</p>

“内功呢？什么时候能恢复。”</p>

孙神医停止书写，抬起头，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好像被无聊问题弄得很烦，“一到三个月吧，这个不用吃药，你的内功没有消失，只是在全力驱逐脏腑之内残存的毒素，它在救你的命，所以不要强行运功，随其自然就好。”</p>

“我觉有点怪。”初南屏说。</p>

孙神医继续在纸上纵横捭阖，“嗯，很正常，你要是眼睛全瞎了，感觉就更怪了。”</p>

“不是眼睛……”</p>

“你是说内功？那是，从前力大如牛，现在成了小老鼠，能不怪吗？习惯就好，你就当自己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全天下人都能受得了，你也能。”</p>

作为病人，想跟孙神医抢话是很困难的，初南屏只好闭上嘴，又向前走出几步，本能地心生警惕，伸手向前摸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