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地转了两圈，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p>

而一旁嬴政早已经咬紧牙关：“考察一定要弄得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吗？”</p>

鞠子洲大脑虽有些迷蒙不清，却并未失智地说出太过激的话语：“你以为呢！嬴政？”</p>

“你以为我很想吗?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p>

“想要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只有深入到氓隶庶人的生活之中去看！他们如果能够活得好一些，如果能够更像是“人”一些，那我也根本不必费力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p>

嬴政张了张嘴，没有回答鞠子洲的质询，只是嗫嚅：“那，那你自己也应该保重身体……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p>

“你今天……不对劲吧？”鞠子洲先是点头，而后忽然觉得，这种小儿般的语气，反而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嬴政。</p>

鞠子洲低头仔细看着嬴政的脸。</p>

小脸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极深。</p>

“你怎么了？”鞠子洲皱眉。</p>

鞠子洲凑近之后，嬴政越发能够清晰地问道鞠子洲身上的臭味：“你离我远点！”</p>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嬴政还是主动拉起鞠子洲的手，把他往宫殿之中带：“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p>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宫人们紧随身后。</p>

而熊当，他想了想，咬咬牙，留在原地，没有跟上。</p>

这两位谈话……还是不要靠那么近了，会死人的！</p>

“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死人吗？”鞠子洲踞坐在席位上，两腿叉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乘凉的老农。</p>

嬴政给鞠子洲倒了一杯温水，犹豫一下，将宫人全部都赶出去，这才说道：“我很怕！”</p>

“怕什么？”鞠子洲问道。</p>

“死！”嬴政眸中是化不开的恐惧与惊慌。</p>

他已经彻底乱了方寸！</p>

鞠子洲看着嬴政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恐惧神情，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p>

“你的意思是……”鞠子洲问道：“你担心自己也会死，会跟你的祖父一样？”</p>

“对！”嬴政点了点头，思考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很怕！我怕我有一天也会跟大父一样，忽然之间就死了，死了以后，孤零零地躺在棺椁之中，七窍流血，尸体腐烂、发臭、被许多虫豸啃咬、被鼠蚁吞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