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翻到屋檐的另一面，将一身白色襕袍隐在夜色之中。</p>

瓦片哗啦啦轻响，和尚壁虎般趴在屋顶上，掀开一片灰瓦。</p>

屋里隐隐约约的光亮照出来，照亮了他的半边脸。</p>

从这个角度看，屋里的人如同棋子移动，女人们胸前的风景一览无遗，和尚的眼神并无波动，倾耳听着传来的余音。</p>

距离太远，女人说话又细声细气的，只听到“陈大人”“不过是个女人”之类的词。</p>

接下来一句话听清楚了。</p>

“一丈红必红妆以待郎君。”</p>

和尚眼神一冷。</p>

紧接是男人沉闷的反问与回答，鸨母躬身退去，离开了里屋。</p>

和尚重新盖好青瓦，轻踩瓦片掠到门前，脚抵住角檐上的嘲风，鸨母并没有立即离开，和尚微微眯眼，听到谈及自己，意义不明的笑了笑。</p>

两人从小道上离去好远，和尚脚一松，身体落到门前，转身就要推门而入。</p>

但小道又响起了人声，摆明着朝着这边过来，和尚扭头一看，隔着竹林的月光里，有道分外高大的影子经过。</p>

“到了么？”那是个粗沉的声音。</p>

“就在前面了。”</p>

未做犹豫，和尚扭身投进竹林，接着一名大茶壶就转过了拐角，殷勤的指路。</p>

“那不就那。”</p>

王戎虎大步越过茶壶，还未到门口就豪声道。</p>

“少爷，某到了。”</p>

声振金石，旁边的大茶壶耳朵里嗡嗡作响，房间中的人明显听到了，卧房的光一亮，响起脚步声。</p>

王戎虎昂然站在门前，燕颔虎须，左眼上的眉毛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道刀疤，毫厘之差，就可以削开他一颗眼球。</p>

吱呀一声门开了，不是小丫头也不是勤娘子。</p>

王思礼穿戴整齐，抬脚迈出门槛，眼神已经无一丝酒气。</p>

王戎虎微微低头。</p>

“来的时候可遇上过鸨母？”王思礼问道。</p>

“没有。”</p>

“那就好。”王思礼走到王戎虎身前，扔给旁边的大茶壶几枚碎银，歪头示意他滚蛋，然后拍拍王戎虎的肩膀。</p>

“边走边说吧。”</p>

刚走两步，勤娘子出现在门边，向他叫道。</p>

“王生。”</p>

王思礼回头，看了一眼扶着门身形婉约的勤娘子，没有回答，指着她问王戎虎。</p>

“喜欢么？”</p>

王戎虎的眼神刀一样刮着勤娘子，仿佛能割开她的衣裙。</p>

“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