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关掸了掸袖子，转身回到马车前。</p>

陈福贵灰头土脸的朝胥子关拱拱手。</p>

“公子高义，出手襄助，没齿难忘。”</p>

胥子关微笑着朝他还礼，端足了浊世佳公子的作派，朗声道。</p>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p>

车厢里瞬间传来一连串笑声。</p>

无论是在当世还是现世，卖身的总是要有些真才实学的，除了一等一的绝色，高下之分总要看谈吐，名妓要会做**词艳曲，外围要有个遮羞的大学学历。①</p>

大胤尤为如此，平康坊周围的里坊，居住者大多是朝中官员、各道入京的办事员、以及赶考的举子选人。</p>

长安十五处进奏院，更是全部设在平康坊，方便外官晚上喝花酒。</p>

甚至还有赶考的举子直接寓居在**家中。①</p>

事实证明，不读书，连**都不了高端的。</p>

裴柔作为能嫁入陈府的名妓，自然听得懂胥子关嘴里的诗文，所以才会笑出声来。</p>

单独拿出任何一联来都算妙句，连在一起就平仄不通，一听就知道不知从哪拆来的两句，立意倒是蛮好，可惜太过愁苦，佳人可就在眼前。</p>

不过还是能听懂其中的意思。</p>

示爱。</p>

小丫头掀开车帘，目光在胥子关身上打转，幸亏胥子关脸皮厚，面不改色的瞅着她。</p>

“夫人先让我谢过郎君。”她脆生生的开口，“若是郎君有意，明日可到陈府门房领一份谢银，份额一定让公子满意，若是郎君看不上这俗物，去寻安业坊资善尼寺旁斋阁，夫人愿为郎君素手调羹，做一顿斋饭招待。”</p>

她古灵精的给了胥子关一个眼神，唰的缩回头去。</p>

“今日儿家还有事在身，冷落郎君，他日一定报还。”</p>

裴柔在车厢里轻声细语，并不露面，只流出软烟罗般的声线，让人一听就想到她那玉色的脖颈。</p>

“福贵，走吧。”</p>

胥子关让开道，陈福贵拾起马鞭，重新策马离开，木轱辘作响，车厢从胥子关面前经过。</p>

女人身上绵软的香气在鼻尖浮动，五感大概是相通的，胥子关只觉得有双手在摸他的脸，舌下瞬间生出许多津液。</p>

他看着车厢远去，小帘好像被风吹开，从里面掉出来一方白绢，以及裴柔婉转的眼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