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那里。”林早早打断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p>

“那里有个叫雀婶的老婆子，专卖旧衣。</p>

甭管是富贵人家不要的绸缎，还是穷人穿烂的粗布，她那都有。”</p>

她顿了顿，凑近压低声音：“而且，价格低得超乎想象。”</p>

这雀婶是上辈子认识的，是她手下一个丫鬟的娘，这老婆子是有些本事的，早年专门就卖这些旧衣，这些旧衣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p>

狗尾巴巷的石板缝里渗着黑水，腐臭混着尿骚味直往人鼻子里钻。</p>

林大盛抱着林早早往深处走去，脚底黏腻的苔藓让他几次打滑。</p>

墙根下横七竖八躺着醉汉，月光掠过他们泛青的脸。</p>

有个缺了半只耳朵的乞丐突然暴起，冲着两人冲了过来，被林大盛一脚踢飞了。</p>

转过第三个拐角，门环缠绕的褪色白布条在风中簌簌飘动，像是垂落的丧幡。</p>

林早早攥紧荷包叩门，“吱呀”一声，腐木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佝偻的雀婶探出半张脸道：“生面孔。”</p>

屋内比巷口更阴森，昏黄的油灯在梁间投下扭曲的影子。</p>

整面墙挂满层层叠叠的衣裳——褪色襦裙下摆沾着暗红污渍，男式长衫袖口磨得发亮，几件绣着牡丹的锦缎还缠着干枯藤蔓。</p>

林大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脚边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低头看见条灰扑扑的孩童肚兜。</p>

“头回来？”雀婶的拐杖点在地上，发出闷响。</p>

她指向墙角堆叠的麻袋，最底层的麻袋口露出半截绣着寿字的红绸：</p>

“有五十文的，两百文的，一两银子的，还有三两银子、五两银子的，当然也有十两银子的，你想要哪一种啊？</p>

我这些衣服都是从坟里面扒出来的，比外头便宜多了。”</p>

她干瘪的手指抚过一件藕荷色襦裙，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泥垢：“刚从城东柳员外小妾坟里起出来的，连尸斑都没染上呢！”</p>

林大盛盯着那衣服，后背渗出冷汗。</p>

林早早却一把掏出荷包，五两银子砸在霉斑遍布的八仙桌上：“就要这袋！劳烦婶子包好，我们赶明儿就转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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