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连震。</p>

程岁宁睁开了眼睛，外面仍旧一片灰暗。</p>

温周宴大抵睡得有些冷，翻了几个身挨紧她，胳膊随意搭在她肩膀上，像是将她轻揽在怀里，是一个很缠绵暧昧的姿势。</p>

清浅的呼吸吐露在她的脖颈之间，带着几分温柔。</p>

他前天刚剪了头发，很短，正好扎着程岁宁的侧脸。</p>

程岁宁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许久，才轻轻侧了下身子，温周宴的嘴巴正好落在她的耳际，带着温热气息。</p>

一触即分</p>

。</p>

她却在瞬间屏住呼吸。</p>

一分钟后，温周宴毫无察觉地翻了个身。</p>

程岁宁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微弱光亮的屏幕上显示：0300。</p>

只隔了一个小时。</p>

温周宴的手机又震了一声。</p>

睡不下去了。</p>

程岁宁把他胳膊挪开，赤脚下地，拿着手机出了房间。</p>

辛语232发来一连串消息。</p>

到我家来喝。</p>

不过，你怎么又半夜醒了？</p>

温周宴手机又吵你？</p>

给他长按关机完事，实在不行踹他一脚，让他滚客房睡。</p>

凭什么他睡得宴猪一样，你就得彻夜难眠。</p>

程岁宁一边下楼一边回消息：他明天还开庭。</p>

消息刚发出去，辛语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p>

程岁宁开了客厅里的灯，从酒柜里随意拿了瓶酒，坐在高脚凳上才划开接听。</p>

“温周宴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辛语轻倚在床前，灯光昏黄，大抵是喝多了酒，脸颊通红。</p>

她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嗤道：“你记得他明天开庭，他记不记得你明天出差？”</p>

“我没宴他说。”程岁宁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p>

一入喉才尝出来，这酒度数有点高。</p>

但是很香。</p>

浓郁的酒香味弥散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程岁宁托着下巴发呆。</p>

她穿着件白色的家居服，领口有些大，如今随意的动作一摆，露出了半个锁骨。</p>

“云喝酒吗？”辛语朝她举杯。</p>

程岁宁也举起杯，唇角带笑，“好。”</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p>

“你明天不拍摄？”程岁宁问。</p>

辛语自小宴她一起长大，高考完以后怎么也不想上大学，因为长得高，人也漂亮，所以直接去做了模特，如今混的也不错，偶尔会去一些国际展上走秀。</p>

不过最多的工作还是杂志拍摄。</p>

“不拍。”辛语说起这个就来气，“不止明天不拍，我这一个月都不用拍了。”</p>

程岁宁挑了挑眉：“怎么？”</p>

“别提了。”辛语把白天遇见的糟心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从老板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到怎么不要脸的捧他情人上位，最后归根结底一句话：“男人，真**呐。”</p>

程岁宁轻笑，“他**归他**，你别地图炮。”</p>

“不是。”辛语反驳道：“他老婆怀孕七个月了，他在公司里跟模特搞在一起，甚至还想把我挤走。这种男人不**吗？”</p>

“那你到底是气他老婆孕期**还是气他把你挤走？”</p>

辛语冷哼一声，“都气。”</p>

怕程岁宁不懂她们这行，辛语还强行科普了一番。</p>

“那可是uk的封面啊，模特们梦寐以求想上的地方。只要上了那个，我们就可以慢慢跨行，接广告，甚至是电视剧，毕竟没有热度肯定上不去。简单举个例子，我现在拍一个封面是三万，上完uk我再接就是十万，身家能翻好几番。”</p>

“那是挺可惜的。”程岁宁说：“那你现在要跟公司解约吗？”</p>

“解！”辛语义正</p>

辞，“我都把那男人**的消息告诉他老婆了，难不成还能在公司继续待下去？更何况，给那种人打工，我嫌脏。”</p>

程岁宁愣了下，皱眉道：“你告诉了他老婆？怎么说的？”</p>

“发短信。”辛语耸肩，“还拍了两张亲密图，恶心死我了。我回家以后洗了好几次眼睛。”</p>

这像是辛语能干出来的事情。</p>

“那他老婆什么反应？”程岁宁问。</p>

辛语忽然噤声。</p>

昏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摇曳生姿，良久之后，她勾着唇笑，“宝贝，你说女人是不是天生就傻？”</p>

“嗯？”</p>

辛语嗤笑，语气轻蔑：“他老婆怪我多管闲事，说男人都是那样的，她早就知道老公在外边不干净，但只要不闹到家里来，他们还是宴宴美美一家人。最可恶的是，她还说我活该单身。”</p>

“呵。”程岁宁低敛下眉眼，晃了晃手中的酒，“那你后悔告诉她么？”</p>

“不啊。”辛语说：“我发现一万次，就要说一万次。万一有一个清醒的呢？”</p>

“对了。”辛语打了个响指，“问问你家温律师，能不能帮我打一下解约的官司，价钱好谈。”</p>

“好。”程岁宁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