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裴淮聿，男人戴着口罩，遮住半张脸，其实，他跟陈绍安完全不一样，也就是外婆没有见过几次陈绍安，认不出。</p>

“绍安，麻烦你这么晚了...还跟渺...”</p>

‘外婆——’倪雾抓住了外婆的手。</p>

打断了对方的话。</p>

倪美云反应过来，只当是倪雾不喜欢提起以前胖的时候，“你跟小雾也休息吧，不用陪我熬着。”</p>

她一个人遭罪，让两个孩子也跟着做什么。</p>

裴淮聿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倪美云腿上的情况，急诊的人临时用夹板固定。冬天，老人家的骨头脆，摔伤常见。原本上了年纪的人，大腿就会出现肌肉萎缩，没有了肌肉的保护，肿起来，情况比他想的都要棘手一点。</p>

现在也只能等明天手术。</p>

他撑起床头，让倪雾在老人家背后多放了一个抱枕，靠得舒服一点。</p>

倪雾见他皱眉，心里也跟着不安。</p>

这一晚上，倪雾没敢睡，但是或许是太累了，思绪太紧绷，迷迷糊糊的趴在病床边。</p>

她睁开眼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p>

肩膀上有些沉，带着淡淡温热的体温。</p>

还有一点熟悉的气息。</p>

倪雾马上意识到，这是裴淮聿的大衣。</p>

她抓住男人的大衣直起身，病房里有没有他的身影。</p>

倪雾抱着大衣，走到急诊病房外的走廊上，裴淮聿靠着墙壁抽烟，指尖捏着烟，侧脸冷峻，低头在打电话。</p>

走廊寂静，倪雾不想打扰他。</p>

转身往后退了一下。</p>

“苏老师，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有个亲戚，在青云县县医院，79岁，股骨骨折，她年龄大承受不住路上颠簸，您看您明天方便吗？我让司机接您过来。”</p>

倪雾靠在墙壁上。</p>

她抱着怀里的大衣。</p>

女人低头看着地面。</p>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人打电话的声音停了。</p>

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音响起。</p>

接着，是脚步声。</p>

倪雾的余光中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p>

她低声，“谢谢你。”</p>

然后将大衣递过去。</p>

“天冷，你穿上吧。”</p>

裴淮聿伸出一只手，递到倪雾面前。</p>

她看着男人手背上凸起来的青筋，一时间不明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裴淮聿咬着烟，淡淡的瞥向她，“不是穿衣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