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恨了十几年的那张脸，莫名有些恍惚，“您，找我？”</p>

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时老夫人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p>

她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女子。</p>

多美啊，这姑娘。十几年前她第一眼见到唐楚君的时候，就默默惊叹过。</p>

如今，她老了，快离开人世了。而唐楚君却更加美得惊心。</p>

可终究，强求来的人啊，进不了一家门。</p>

时老夫人伸出枯槁的手，想握着唐楚君的手。</p>

唐楚君迟疑半晌，还是没有伸手去握时老夫人的手。</p>

她柔声道，“我和时成轩已经和离了。”</p>

时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收回手，长长一声叹息，“我知道了。”</p>

唐楚君低着头，坐在那里，便是无了。</p>

终于，时老夫人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p>

唐楚君怔了一下，忽然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p>

她坐在那里没动，仍然垂着头，鼻子酸得不行，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在手背上。</p>

她说不出话，也不想说什么。</p>

她并不真的大度，可以原谅时老夫人对她所做下的一切恶事。</p>

即使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能原谅。</p>

唐楚君豁然起身，“您保重。”</p>

出了门，迎面撞上女儿，便是赶紧擦了擦眼睛。</p>

时安夏拉着她的手，“祖母可有说不好的话？”</p>

唐楚君扑在女儿身上，抱着她，呜呜哭着，“没有，她跟我说对不起……可我没有原谅她……呜呜呜……”</p>

时安夏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也不劝说什么，只安静地陪着。</p>

人之将死，其也善。这话倒是没错。</p>

可“对不起”三个字，又怎能抹去祖母所行恶事？</p>

那些恶事，害了母亲一生！谁又有权利逼着母亲因为这三个字就非得原谅？</p>

时安夏安抚好了唐楚君，便是让北茴将她送回海棠院。</p>

这时，申大夫匆匆而来，进了时老夫人屋子里诊病。</p>

尔后，福伯也来了，把李嬷嬷叫走了。</p>

大概一炷香光景，李嬷嬷一难尽地回来了，和申大夫擦肩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