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卓祺然说，“我连三岁大的孩童也没放过。我杀红了眼。”</p>

夜寻后来一直在悔恨中度过。</p>

他说，“这个世上，人心是最肮脏的。”包括他自己的心，也脏了，擦不干净了。</p>

他厌恶与人来往，更厌恶收徒。</p>

卓祺然是唯一的例外——只因曾顺手帮过他一次。</p>

可即便如此，夜寻也从未真正信任卓祺然。</p>

他教他毒术，教他蛊术，却始终留了一手。死后留下的遗书上才记录了一生所学。</p>

卓祺然这时才明白，师父不是怕他学不会，而是怕他学会了，反手弑师，遭他背叛。</p>

夜寻从不信人心，当然也没真正相信过卓祺然，或许说，他早就不信任何人。</p>

是这一刻，卓祺然方发现，渴求被人信任原是从师父那里就生出了无法释怀的执念。</p>

他迫切需要被人信任。</p>

如今，驸马信他，北茴也信他。</p>

卓祺然笑得咧开了嘴，“一一，你信不信我？你若信我，我教你用毒养蛊啊，养好蛊！善良可救人的，跟那只大白一样……”</p>

一一呀呀回应，手舞足蹈。</p>

北茴再出现的时候，是来接一一回乳母处。</p>

卓祺然盯着她看，看得她满脸通红。</p>

“你看我做甚？”北茴嗔了，抢过一一抱在怀里。</p>

“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卓祺然笑着。顿了一下，忽然伸手附在她额头，认真道，“我会对你好。你嫁我，不会后悔，真的。”</p>

突如其来的表白使得北茴脸热心跳，这是她从来没在韦行舟身上体会过的。</p>

甚至她都不舍得问他一句，“你说，你喜欢我什么？”</p>

她怕听到他说，她长得跟谁谁谁很像。便只脱口出了一句，“那你早些娶我，别后悔就是了。”</p>

说完抱着孩子就跑了，留下卓祺然一个人在原地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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