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困锦缎茅厕，肠鸣混着书声呜咽。入个厕都不得安宁！</p>

“我懦弱。”邱志的嗓音沙哑又颤抖。多年后提起母亲，仍旧惧怕，“我不敢反抗，我只能一切事情都顺着母亲的意愿。可我心头不甘……”</p>

不甘能怎样？他可以堕落和放纵。</p>

他跟他二叔房里的丫鬟碧萝，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纵情声色。</p>

“我怕我母亲发现，她会跟我拼命。”邱志把一个最不堪的自己剖开在沐桑面前，“可我同时又希望我母亲发现，我想看她绝望又愤怒的表情。”</p>

沐桑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及处，是男子清俊斯文的脸。</p>

他的眸光在晨光和烛光的交错中温存如水，“沐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的过往如此不堪。”</p>

邱志顿了一下，伸手拂开沐桑额前凌乱的发丝，“就当，曾经那些不堪又艰难的过往是咱们的前世。从现在起，才是我们今生的开始，好不好？”</p>

沐桑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邱志，声音抖得厉害，“你……都知道了？”</p>

“不知道，也不必知道。谁没个前世的过往？”邱志轻轻俯身抱着她，“桑桑……我们成亲好不好？”</p>

他今日就是想趁人之危，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要个名分。</p>

沐桑不应，只是流泪。</p>

邱志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表妹说得对，人这一生除去生死，都非大事。你若实在担心我日后负了你，不如把这个拿在手里。”</p>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小瓷瓶挂她脖子上，“这是我的聘礼，你别嫌弃。”</p>

沐桑终于轻声问，“这是什么？”</p>

“毒药。”邱志用最柔情的语调说着最可怕的事，“若我负你，你就用这穿肠毒药把我毒死。”</p>

以毒药为聘……这是北翼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内阁大臣用生命写下的誓。</p>

后来，二人成亲。</p>

他们将不堪的过往归为前世，将幸福的日子过成了今生。</p>

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在对待儿女事上，自然都少不了怄气争吵。</p>

可就算吵得再厉害，邱大人也总是先低头的一方，且从未说过不堪的话去刻意刺伤妻子。</p>

因为邱大人总是记得多年前那个漫长的夜，妻子九死一生为他生孩子。</p>

他感恩。同时他也怕极了，怕她真的撇下他就那么撒手走了。</p>

其实沐桑从未动过要将丈夫毒死的心思，哪怕在吵架吵得最气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今日不高兴，你莫惹我，滚去书房睡！”</p>

每当这时，邱志都会拖着沐桑一起去书房睡。用他的话说，“卧房吵架书房和，娘子，原来你喜欢在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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