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有些年纪了。”骆宁说。</p>

萧怀沣：“总得有几十年。”</p>

“等将来回韶阳，我在庭院种一株小树苗。待我老了，它也大了，坐在树下纳凉。”骆宁说。</p>

她可能记不住岁月，但树会一直记得，就像这株柳树。</p>

萧怀沣顿在那里，沉默着，半晌才转过脸看一眼她。</p>

日光明媚，从柳树枝头洒下，斑驳光圈落入她眼睛里，眼波盈盈欲碎，潋滟动人。</p>

眼睛里全是神采。</p>

见到了裴应，又想起了韶阳吗？</p>

“……可以在王府种一棵。”他突然说，“你想种什么树？”</p>

“银杏。”骆宁说，“以前咱们去法华寺，您瞧见他们后山的那株银杏树了吗？到了金秋，叶子金黄，瞧着就很欢喜。</p>

我听小沙弥说，银杏树很容易养活，又长寿，甚至能活千百年。他们寺庙那株树，就是三百年前的。”</p>

萧怀沣：“咱们回王府种一株银杏。”</p>

骆宁笑，微微侧向他，是有种说悄悄话的姿态：“金龙岂能久困小池塘？‘王府’又不能容王爷一生。没必要种。”</p>

萧怀沣定定看着她。</p>

她凑得稍微近了，他略微低头，就可以碰触到她的头发。</p>

他目光深邃，似打定了主意：“就在王府种一株银杏。这座王府，将来留给最喜欢的孩子，再留给最喜欢的孙儿。”</p>

骆宁忍不住笑。</p>

盛京城里土地昂贵。靠近皇城的雍王府，更是寸土寸金，萧怀沣却想要种一株会占地很大的树。</p>

儿孙若是不孝，会在他去世后第一时间把树给挖了。</p>

“怎么，不妥吗？”他问，“你以为本王不会替儿孙后代打算，只你会？”</p>

“很妥。王爷想种在哪里？”骆宁收敛笑意。</p>

怎么还跟她比上了？</p>

“你想种在哪里？”</p>

骆宁：“……”</p>

你才说会替自已的儿孙打算，怎么一转脸又问我？</p>

他静静看着她，等她回答。</p>

骆宁不触这个霉头，不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万一将来提起，这是“先王妃”帮着种的树，他的妻儿得膈应一辈子。</p>

别说挖树了，恨不能鞭尸。</p>

“王爷喜欢哪里，哪里就是最适合的。”骆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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