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玉的脚步很稳，但福宁的脑袋还是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p>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养心殿，又是借着小福的身体，一点都不守规矩地东张西望，什么都好奇。</p>

立柱上雕刻的金龙栩栩如生，外间的香炉升起缕缕轻烟，整个殿中都充斥着龙涎香的气味。</p>

这象征着权利的陈设与味道，哦……福宁深嗅了两下。</p>

呃。</p>

在这般肃穆的场景中，谢珩玉感觉身前的脑袋抽了两下，他心中无语，抬手见她的脸捂住。</p>

福宁刚好也不想闻这个味道了，随着谢珩玉的步子迈进养心殿里间，她越发觉得这味道古怪。</p>

龙涎香混合着苦涩的药材味。</p>

香不香，臭不臭，还没外面清新的空气好闻。</p>

再走近，福宁从谢珩玉的指缝中，看见了只隔着半丈距离的龙榻。</p>

龙榻两侧，站着两名内侍和两名御前宫女，各自低着头，在谢珩玉靠近时，他们的头更低了。</p>

隔着一层薄纱，依稀可见龙榻上躺着的齐武帝。</p>

李大监走至一旁，轻轻唤道：“陛下，王爷来了。”</p>

语落，盖在福宁面前的手轻颤了颤，她能感受到谢珩玉的情绪，看来，传齐武帝对他真的很重要。</p>

他们之间，并非只是装模作样的皇家兄弟。</p>

“皇兄。”谢珩玉出声，没再捂着怀中的脑袋，伸手将薄纱掀开。</p>

福宁彻底看清了齐武帝的脸。</p>

以前在宫宴时，她坐在台下后排官宦女眷的位子，也曾好奇皇帝样貌，在众人都抬头的时候，她使劲地想看清楚隔着数十丈距离的皇帝的脸。</p>

隔得太远，她要眯着眼才能稍微看清些。</p>

但只看几眼根本记不住，比起皇帝的容貌，皇帝的威严与气势更让人记忆深刻。</p>

此时的齐武帝与她印象里的很不一样，卸掉了帝王冠冕，金龙黄袍，他闭着眼，面容虚弱，看不出帝王的威严，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p>

谢珩玉坐下到塌边，他的声音中存着希冀，“皇兄。”</p>

随着他的呼喊，齐武帝缓缓睁开了眼，好似专等他来，“来了。”</p>

看见齐武帝真的醒了，谢珩玉连日存于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皇兄可算是醒了，怎么不召御医来看看？”</p>

齐武帝的面上没有帝王厉色，看向亲弟弟的眼神透着欣慰与温柔，“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吃再多的药，也就这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