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瞧不见那蛇，直接把骆宁的失态归为“发疯”。</p>

白氏旋即骂了骆宁一顿：“在客人面前矫揉做作，成何体统？你还有半分侯府千金的尊贵吗？”</p>

又说，“你但凡有半分阿容的优雅，娘也不用操心。你还是好好待在院子里，疯病要慢慢养。”</p>

字字锥心。</p>

骆宁不信她会这样颠倒黑白，只当她误会了，同她解释。</p>

白氏不听。</p>

骆宁恼了，与她大吵。</p>

她的咆哮没有换来任何维护，反而是她的“疯病”在侯府众人眼里更严重了。</p>

祖母来看过她，只是无奈又无力握住她的手，说不出话。</p>

也许祖母那时候很想说，阿宁你离开吧。换个地方生活，把心里的不甘与委屈都咽下去，才能健康长寿。</p>

然而这种话，骆宁自己不提，祖母说了就是赶走她，只会叫她更痛苦，祖母也忍着没说。</p>

祖母看着她深陷泥潭，又救不了她，眼底的情绪几乎和骆宁一样绝望。</p>

骆宁又梦到了那条蛇。</p>

也梦到了那天。她与秋兰在地上打滚，灰头土脸，余卓当着她的面和白慈容眉目传情。</p>

她的狼狈，衬托得白慈容尊贵优雅。</p>

他们故意捉弄骆宁。</p>

在骆宁生日当天。</p>

她也梦到了祖母那颤巍巍的手，以及白氏眼中的鄙夷。</p>

“……我没事，是天气太热了。”骆宁笑笑，换上清爽亵衣，轻轻握住秋兰的手。</p>

秋兰没有秋华的武艺，她性格内秀沉稳，甚至有点胆小。</p>

可柔软胆怯的她，在骆宁有难的时候，从未退缩过半分。她总是悍不畏死护在骆宁身前。</p>

骆宁死不足惜，是她看不透亲人的虚伪；可秋兰死得太惨、太不值了。</p>

“……叫孔妈妈来，她替我办一件事。”骆宁说。</p>

她要给白慈容一点回礼；骆寅死了，姑且不论；余卓人不在跟前，他的账先记着，有他还账的那日。</p>

秋兰去了。</p>

生日当天，骆宁换上了淡粉色绣缠枝海棠的上襦、杏白色绫裙，脚上一双绣喜鹊登枝的双梁鞋。</p>

孔妈妈为她梳了发髻，点缀珍珠发饰；又戴上了小小珍珠耳坠。</p>

手腕是玄妙佛珠，再无其他首饰，素净清雅。</p>

她生得好，穿戴清淡更显她赛霜雪般洁净，气质出尘。</p>

尹嬷嬷、何嬷嬷和蔺昭都送了骆宁生日礼：两位嬷嬷都是自己做了一双鞋，蔺昭则送了骆宁一副极其轻瞧的小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