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很清楚，老爷子口中的白眼儿狼，指的是自己的二姨韩丽梅。</p>

两年前，罗旭大哥因为打架被关了进去，为了给对方赔偿，韩蓉无奈之下，把当年罗旭姥爷去世前留给她的古董卖了六万，这才把钱凑上。</p>

可谁知二姨韩丽梅得知这件事，立刻找上门，说古董有她们一半，说什么也让韩蓉给他们三万。</p>

为了这事儿，罗旭和二姐罗燕跟她们大吵了一架，说这物件儿明明是姥爷留给他们家的。</p>

可奈何这时候姥姥站了出来，她平时就疼二闺女，便做主说一人一半，让韩蓉把钱还给韩丽梅，这可让拮据的罗家，平白无故又背上了饥荒。</p>

从那以后，韩丽梅隔三岔五来要债不说，还一副施舍的姿态对罗家评头论足。</p>

而罗旭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不和姥姥家任何人来往！</p>

后来二姐去市里打工，罗旭则退学在皮帽胡同口的饭馆儿打杂，这才让家里的压力稍稍缓解。</p>

“她们又来要债了？”罗旭攥着拳问道。</p>

方敬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蒲扇继续摇着。</p>

“白眼儿狼！肯定又跟我妈说难听的话了！”</p>

罗旭只觉眼眶发热，太阳穴青筋都绷了起来，下一秒，他直接朝着老爷子抱拳鞠了一躬。</p>

“爷，我想入行！”</p>

方敬远闻笑了笑：“入行？忘了爷给你立的规矩了？”</p>

罗旭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除了您院儿里的物件儿，别人的物件儿不许摸、不许碰，更不许花钱买！”</p>

这规矩是罗旭小时候，方敬远定下的。</p>

外面的物件儿不能摸，是为了保护罗旭，万一碎了一两个，罗旭可赔不起。</p>

至于不能买，古玩行处处是局，老爷子也不想这孩子吃大亏。</p>

罗旭也守规矩，真就没碰过别人物件儿，就比如牛爷让他看玉石，他只看不摸。</p>

“那你还想入行？”方敬远道。</p>

“想！爷，我不想我妈再让她们欺负了！”罗旭含泪说道。</p>

方敬远嘴角微微扬起：“兔崽子，伺候爷多少年了？”</p>

“爷爷，十一年了！”罗旭道。</p>

“原来都这么久了……当年的规矩，就破了吧！”</p>

方敬远拿着蒲扇向外摆去。</p>

一听这话，罗旭兴奋了：“爷爷，您说真的？”</p>

“你小子现在眼力不差，但不够，去，把我枕头底下那本书拿过来。”</p>

“书？”</p>

罗旭愣了一下，旋即进屋走到床边，掀开瓷枕，只见下面放着一本泛黄的书。</p>

“爷爷，这书路份不低，以前没见过啊！”</p>

方敬远笑了笑：“你？”</p>

“得嘞！”</p>

罗旭立刻翻开书看了起来。</p>

不过里面的内容倒是令他意外，都是一些怪异的满族字体。</p>

“满文的啊？”</p>

刚说完，他便觉脑袋突然有些晕晕的感觉。</p>

好像……一件件宝贝从眼前闪过。</p>

瓷器、铜器、字画、钱币……数不胜数。</p>

他越发觉得头晕，不知不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p>

看到这一幕，方敬远则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p>

许久，罗旭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