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学舍之后，当即感慨道：“吾见诸生居有房屋、食有粮米，心甚慰也。遥想当年，董卓假托忠君、却进洛阳日杀不辜，杀人掠财，焚毁房屋，后来三公议事，竟只能立于瓦砾荒草之间！昔日公卿大臣之生计，尚不如汝等。”</p>

众人一阵附和，子兴道：“仆等皆未见过惨状，唯有长辈亲眼所见。”</p>

卢毓又回顾左右道：“故执政者能治理百姓，恢复生计，此乃真正有德之人。”</p>

子兴忙道：“宗伯通晓经书，历经世事，所者定是大道义。”</p>

卢毓拍了一下子兴的手臂，看着他说道：“卿要教士子们，分清好歹善恶，安心于学业，待习成真才实学，方能辅弼朝政，利于天下。切勿急功近利，舍弃本分，受奸人所蛊惑而害人害己，此即德行。”</p>

子兴若有所思，深揖道：“仆当谨遵宗伯教诲。”</p>

卢毓回顾官吏与众太学生，大伙都陆续拜道：“仆等谨记卢公教训。”</p>

……刚到午后，秦亮正在相国府与宾客们喝酒、分食祭品，宴会还没结束，他便已听说了、宗正卢毓在太学的论。立刻报知此事的、正是秘书令朱登。</p>

秦亮离席，走正厅西北新开的小门、来到西厅，先听了朱登的口述，又拿到了一份写在德衡纸上的密书，纸上详细叙述了卢毓今日去太学的行。</p>

朱登早已在太学生里安插了卧底，正是写密信上报之人。乃因此时太学的课程管理很松散，太学生很多时候在自学，或是先到太学的人教后进者，所以密报才容易送出来、上报得非常快。</p>

秦亮见信十分高兴！羊祜的建议确实有用，提前把涿县卢家拉进来，几乎是有益无害。</p>

天下读书人、太学生都比较相信卢毓这种名士的道理，卢毓依靠他的家学光环，正是事半功倍；但若是换个人去说，说破喉咙都没人理。</p>

秦亮不仅恢复了卢毓的九卿地位，还把卢钦给征辟来做了主簿，如今卢钦又与孙礼家的人结交、并设法与相国府大农张华联姻，卢家在新的權力格局下、便有了确定的前途希望；反过来，卢毓也会真心为相国府考虑，排除一些隐患，人们都厌恶不确定性。秦亮亦已感觉，时机渐渐正在成熟！</p>

把密信还给朱登保管，秦亮当即说道：“卿可以在卢主簿面前说，卢公深明大义，孤甚敬之。”</p>

朱登抱拳道：“喏。”</p>

秦亮说罢便准备回到席间，再吃点主食就差不多了。今日的宴会不是大宴，祭天之后、来相国府走动的官员亲朋，留下来吃顿饭而已，诸如此类小规模的宴会，府中经常都有。</p>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妇人从北侧的夹道进来了。以前秦亮还是卫将军的时候，这西厅与正厅不相通、经常在此接待女眷。现在女宾宴厅不再设在此处，但来过此间的女宾、仍然喜欢到西厅来走动。</p>

来人有金乡公主、卢氏，还有秦朗之妻杨氏。她们见到秦亮，遂入内见礼。秦亮也立刻端正态度，揖拜还礼道：“若招呼不周，公主、族嫂、卢夫人勿怪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