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旧家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气。

茶几上散落着几份报纸，娱乐版翻开着，上面是些光鲜亮丽的名字和剧照，离她的生活似乎已经很远。

她手里拿着一份百货公司的招聘简章，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纸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导购员，要求：形象好，气质佳，有服务意识……她扯了扯嘴角，一丝苦涩漫上来。

曾经在镜头前颠倒众生的“春三十娘”，如今竟要考虑去站柜台了么？

片约？早就成了奢侈品。

偶有电话，也多是些不入流的制作，角色轻佻，片酬更是压得极低。

经纪人的叹息声犹在耳边：“阿英啊，不是我不帮你，现在市场……不一样了。

你这脾气，以前得罪的人……”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她懂。

岁月无情，风波更无情，昔日的荣光如同指间沙，抓不住，留不下。

转行的念头，像这屋里的暮气一样，越来越重地压在她心头。

“叮铃铃——叮铃铃——”

老式座机电话的铃声骤然响起，在这过分安静的黄昏里显得格外刺耳，甚至带着点惊心动魄的味道。

蓝洁英被惊得微微一颤，手里的招聘简章飘落在地。

她皱了皱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推销的？催缴费的？她有些惫懒地站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过去接起了那部奶油色的旧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