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诊断是由于长时间进食不规律而且太少导致的严重营养不良，至于呕吐则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后一时间胃接受不了太多食物，慢慢调理就可以恢复。他给楚央注**一些营养剂，跟林奇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p>

林奇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在房间里。他带着楚央去已经被打扫得整洁干净的浴室，让他去洗一个澡。楚央发现已经停热水很久的淋浴似乎被修复了，那温热的水打在皮肤上的舒适感觉那样陌生，就像是梦一样。洁净柔软的棉质衣服被放在架子上，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把原本干的衣服也打湿了。林奇看到从浴室走出的楚央，看到那虽然消瘦病态的脸上依旧能看得出的尚未完全脱掉少年感的面容，满意地弯起眼睛，“哎呀呀，原来小央这么帅呀。”</p>

小央……</p>

好久都没有听到过的称呼。</p>

林奇站起身，围着楚央走了一圈，用手摸着下巴，“你的头发太长了，要不要修剪一下？”</p>

楚央依旧没有反应。</p>

林奇拉**门，让外面的人拿一套修剪头发的工具来。守卫似乎与他争执了几句，终究说不过林奇，乖乖把东西拿来了。林奇轻轻拉着楚央的手，让他跪坐到床沿上，背部对着他。可是楚央不愿意，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把剪刀。</p>

林奇见他如此，干脆将装着两把不同的理发剪和梳子的包递给楚央，“你帮我拿着。”</p>

五年了，楚央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尖锐的器具。而对方竟然将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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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自己发狂，杀了他么？</p>

林奇拿起梳子，开始用圣人般的耐心一点点梳开楚央纠结成许多团块的混乱长发。渐渐地、蓬乱毛躁的发丝一点点变得顺滑服帖，林奇有些可惜似的说，“小央的发质不错，这么长剪掉好可惜。”</p>

“剪掉。”</p>

林奇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意识到是楚央在说话。</p>

他吐字的方式略略生硬，但确实是他在说话。</p>

林奇于是微笑起来，这次的笑容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轻盈。他从楚央手里的小包中取出理发剪，“好吧，不过先说好，我的理发技术可不怎么样啊，剪坏了可别怪我。”</p>

长长的头发，一缕缕掉落在地面上，就仿佛所有的噩梦和污秽都在离开他的身体。可是楚央知道那只是错觉，不论如何，他都已经是个坏人了。他杀过人，杀过不少人，而且到后来，杀戮甚至让他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满足感，就仿佛那是他不受控的地狱般的人生里，唯一能够拥有的权力。</p>

或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时的美梦，或许这个男人只不过是要用善意来交换其他的一些东西，可是当林奇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给他看剪短头发的自己时，楚央还是忍不住感觉到鼻间一阵浓浓的酸涩，一股诡异的热气上涌。</p>

卫生间里没有镜子，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他伸手触摸着耳边的发丝，摸着自己灰白消瘦的脸，像是在摸着一具蜡像，一具看起来很像他的蜡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