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生，几乎都在天界之中，如今终于到了要告别的时候了。</p>

“朔气金柝寒光照，天界征伐战未消。再招十万八千部，马踏不周战九霄。”</p>

这一刻，他并不孤独，亿万战死于此处的将士在等着他。若还有一个死亡世界，他们依然还是一支令敌人心惊胆战的可怕力量。</p>

“昔年身**言微轻，冷月寒宅自舞刀。今朝天界战群豪，敢笑鸿鹄志不高？”</p>

身于寒门，起于军旅，昔年无人问津，今日天下皆知，所有的一切全得于师傅的知遇之恩。</p>

可惜终是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做到更好。</p>

昔年紫凤王在五重天止步，如今自己也只能站在不周山下仰望。</p>

生命终有尽时，斩出最后一道剑气后，鸿鹄终于停了下来。</p>

将手中长剑掷于身前，**地下，背手而立，身上气息尽数消失，仿佛一个普通的耄耋老者一般，唯有身形更加挺直，傲立于不周山上。</p>

远眺前方，欣赏这一生中最后的景色，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六驸马！”</p>

周成当即上前一步：“我在！”</p>

鸿鹄没有回头，依然注视前方：“我无意责怪六公主如何，只有一事望六驸马帮我问一问六公主。”</p>

“请说！”周成当即点头。虽然他此刻还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顾兮玦，但对方的这个请求，他不想拒绝。</p>

看向远方，鸿鹄无比眷念，慢慢的说道：“望六驸马帮在下问问六公主：命之轻重，如何分贵**。凰后身死，不可挽回，那我万千将士身死，又该如何挽回？”</p>

话音一落，眼中精芒尽数散去，体内的生命能量尽数消失，这个无论敌我都不得不钦佩的妖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却又不敢提起的问题。</p>

命之轻重，如何分贵**。</p>

因凰后一人，置万千妖族的牺牲付诸流水，纵然有万千理由，他心中又怎会甘愿。</p>

一个战士最大的悲哀，不是战死，也不是为了大局牺牲，而是我们曾以生命来为之奋斗的东西，却被你们当做瓦砾一般丢弃。既如此，战之何意？</p>

这问题，周成无法回答，他甚至到了此刻都无法理解鸿鹄为什么会来送死。</p>

若是为了最重要的人，他还能理解，可为了所谓的信念，真有这样大的力量吗？</p>

周成心中沉重，眼眶中**一些湿润的东西，无语凝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