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打着铁钉，并且不止有铁钉。从腿形和动作来看，甚至在里面填充着铁架！</p>

“断了。”陈一亮干裂的嘴唇微张。声线沙哑而苍老地说道。</p>

“断了？怎么会断？”古鑫音量扩大，不解而愤怒地质问。</p>

陈一亮是高手！</p>

在古鑫看来，他几乎是可以赶超林泽的一流高手！</p>

可如今呢？</p>

他的腿断了！</p>

断腿之人，尤其是对一个武学高手而言，几乎等同于废物！</p>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打断了他的腿？谁可以打断他的腿？</p>

古鑫的眼睛红了！</p>

陈一亮不止是他的学生，还是一个值得他尊重的对手！可他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古鑫很心痛，还很唏嘘。</p>

“断了，就是断了。其它的，还有意义吗？”</p>

“——”古鑫哑口无言。</p>

他忽然发现，原本玩世不恭，生龙活虎的陈一亮变了。</p>

变得沉寂，变得消沉，甚至是——变为另外一个人！</p>

他与陈一亮接触的时间不长，却被他那不羁洒脱的性子感染，他英俊，帅气，霸道，还很玩世不恭。他简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典范。</p>

可现在呢？</p>

他变成了什么样子？</p>

他变得古鑫几乎不敢确信眼前轮椅上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学生陈一亮！</p>

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古鑫捋顺气息，庄重地问道。</p>

“以后？”陈一亮那苍白得如同一具尸体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色泽，沙哑道。“当条瘸腿狗。”</p>

“不再上学？”古鑫问道。</p>

“不上。”</p>

“永远被锁在房里？”古鑫问道。</p>

“狗也能看门，不是吗？”</p>

“——”</p>

古鑫嗫嚅着嘴角，张了张嘴，却是再难吐出哪怕一个音节。</p>

他瘸了。</p>

他成了一条狗。一条瘸腿狗。</p>

不知怎地，瞧着佝偻地坐在轮椅上的陈一亮，古鑫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干涩。</p>

他粗暴地抓出酒壶，扭开盖子正要饮酒，手臂甫一抬起，便又缓缓落下。而后——他缓步行至陈一亮身边，蹲下，平静道：“我喜欢喝酒，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时候喝酒，我还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喝酒——”古鑫将酒壶放在陈一亮腿上，说。“送给你。”</p>

陈一亮没作声，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苍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p>

“你不是一个好学生，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古鑫说道。“但你是一个好对手，值得尊重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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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亮仍是没有做声。</p>

古鑫缓缓起身，目光深深地凝视陈一亮，唏嘘道：“我走了，珍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