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已经在这栋洋房内休养一个月，肩上的刀伤好了个八成。只要不在旧伤处再来一刀，他的战斗值能完全发挥出来。可对他而言，燕京值得他出手的人并不多。哪怕是之前那个疯了似的年轻人，若真实打实地来一场，他未必没把握放倒对方。当然，前提是他肯承受足够大的代价。</p>

天下第二来找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老人家正在喝下午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天下第二坐下，本想问他喝不喝酒，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眼神遗憾地盯着天下第二道：“男人不喝酒，活个什么劲儿？”</p>

天下第二淡淡替老人斟酒，并不回应。斟了酒，天下第二将怀中的信递给老者。</p>

“陈逸飞的？”老人家问道。</p>

“嗯。”天下第二点头。</p>

老人家没再吱声，静默地抽出信纸。一字字看完后，他双手一搓，那信纸便顿时化作无数碎片，一口饮尽杯中白酒道：“你不愿杀他，对吗？”</p>

天下第二眉头一挑，似乎猜出信中的内容，坚决摇头道：“暂时不愿。”</p>

“我也不愿。”老人家忽地咧开嘴，本应该是很爽朗地笑，在他脸上却变得阴沉刺骨。“放心，你家主子不是让我杀他。再说，他真让我做这件事儿，不会找你传信。像你这样忠诚的绝世强者，他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p>

天下第二没说什么。</p>

“小飞。你已经找到几个了？”老人问道。</p>

天下第二顿了顿，缓缓道：“大约有一半。”</p>

“不止。绝对不止。”老人家自顾自饮一杯，豪迈道。“那晚之前，我还不太敢肯定。但现在，够十个了。”</p>

天下第二神情大震，双眼爆射出精光：“真的？”</p>

“骗你我能赚到什么？”老人家反问道。</p>

“一顿酒。”天下第二说道。</p>

“哈哈哈…”老人家又是喝了一杯，爽朗道。“但愿我能活到那一天。当然，也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p>

“我尽量。”天下第二说道。</p>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我那老哥可不想百年归老后没人送终。”老人家笑着说道。目中透着浓浓的欣赏。</p>

这小子，和他实在太像了。</p>

除了武道，他根本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他不喝酒、不抽烟，不碰女人，男人所有的劣根性他都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去证道，除了他，谁能成功？</p>

老者表情又是一变。这个世界有太多人会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不是努力了就能成功，也不是心无旁骛就能如愿以偿。当年的他不能，现在的他真的能吗？</p>

当年的他，再如何生不逢时不过一个挡路者。</p>

现在呢？</p>

老人家目光复杂地扫了表情木讷却火热的天下第二一眼，轻轻叹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