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新看着陈三爷就有点紧张，回答说：“说的是‘格物穷理’。格物也就是‘至’物，与事物直接接触而穷究其中之理，‘穷’理是格物的目的，面对不可胜数的天地万物，既要看到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穷理必然有其‘积习’的阶段。”</p>

陈三爷笑了笑：“不必紧张，答得尚可。回去再仔细读《四书注解》，把朱子说的要义记下来。”</p>

陈老夫人就拉了拉陈玄安：“难得你三伯父在，快让他也指点你一番。”又跟陈三爷说，“玄安的《大学》是学完了的，你也问问他学得如何吧。”</p>

能有三伯父指点，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听说他原来在詹事府的时候，还参与过会试出题。</p>

陈玄安刚才站在旁边，还不懂陈玄新面对自己父亲心虚什么。等走到陈三爷面前，才觉得喉头发紧，三伯父对人很温和，但只要一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觉得心慌。</p>

既然是母亲说了，陈彦允也不好拒绝，抽了第六章里面的话：“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你应该看了《四书注解》吧，怎么说为好？”</p>

陈玄安支支吾吾地说了大概意思，却讲不出个究竟。《四书注解》他也没看过，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刚才才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说跟得上余先生讲课，现在却连三伯父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p>

陈玄安心里也知道，第六章讲诚身之本，和陈三爷问陈玄新的问题比起来简单多了。</p>

陈四爷见他回答不上来，脸色也不好看了。</p>

陈彦允就说：“可能是学太久忘记了，回去再看看就是。”</p>

陈玄安看到两个弟弟都看着他，心里觉得很丢脸，面红耳赤地退回王氏身边。</p>

这时候丫头端了几盘点心上来，陈老夫人招呼大家吃点心。</p>

陈玄新拉了拉陈玄青的袖子，小声地和他说话。一盘酸枣糕放在陈玄青身边，陈老夫人就跟他说：“把酸枣糕递给你母亲，她现在爱吃酸的。”</p>

陈玄青从头到尾都没往顾锦朝的方向看过。闻言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端起那盘酸枣糕递给她，看到顾锦朝微笑着道谢，脸映着阳光，白如莹玉……他很快又别过头。跟陈玄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吧，免得一会儿看不到了。”</p>

陈玄新很高兴：“那行，咱们现在就去！”拉着陈玄青告退离开了。</p>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古怪，以为他心里还生气，也没有理他。</p>

其实她怀孕到现在，口味变化不大，还是不喜欢酸的东西，怕拂了陈老夫人的面子，才少少吃了两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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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爷看在眼里，低声跟她说：“不喜欢吃就算了，别勉强……”把酸枣糕放到一边，递给她一把刚剥好的核桃，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p>

那盘酸枣糕也没有人再动过了。</p>

……</p>

从陈老夫人那里回去，陈四爷就开始冷着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