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鼎喝道：“汪大锤，从实招来，你是受谁唆使，欺骗范秀才去了哪里，以致范秀才受伤中暑？”</p>

汪大锤稍稍扭动了一下**，心知衙役手下留情，这四十杖看似响亮，其实只是表皮受伤，当即咬定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实，府尊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是这么几句话。”</p>

黄国鼎冷笑道：“你当本府不敢杖毙你吗，你再不招，立毙杖下。”</p>

汪大锤叫道：“小人冤枉，小人没有半句虚言，小人冤枉啊。”</p>

黄国鼎喝道：“还敢叫屈，再杖二十。”</p>

水火棍此起彼落，又“啪啪”地打起来，夹杂着汪大锤的叫痛声，很有点严刑逼供的气氛。</p>

张岱低声道：“介子，董氏安排了这么个顶缸不怕死的，这就难办了。”</p>

张原冷笑一声，说道：“这杖责很有讲究，照这样打，三百杖都杖毙不了他，而要实实在在打，六十杖可以打死人。”</p>

张萼也听说过衙门差役打人收了钱财就轻打之事，怒道：“这行刑的差人得了董氏的银钱啊！”就待发作，张原止住道：“三兄莫急，再等一会。”</p>

二十杖打完，汪大锤好似奄奄一息，但就是死咬住范秀才是与他去蒲柳街的路上中暑的，与董氏毫无干系——</p>

黄国鼎显得很无奈的样子，对范母冯氏道：“范老夫人，这光棍死不开口，再打下去就真打死了，不如先押回府衙，再细细审问，老夫人以为如何？”</p>

范母冯氏毕竟是妇道人家，当此情境也不知该如何坚持了，转头寻看张原，想让张原帮她拿主意——</p>

张原上前叉手道：“启禀府尊，有人证将到，请府尊稍待。”</p>

黄国鼎眉头微皱，不知这张原有何人证，张原很难对付啊。</p>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有人叫道：“来了，来了，让一让，让一让。”黑压压的人群分开一条道，两个健仆用竹床抬着一个老妇人来了，这老妇左眼长着萝卜花（即白内障），只右眼能视物，拍着竹床叫道：“大锤，大锤，你作了什么孽，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害死了范相公，这是死罪你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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