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沉默着。</p>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在突然之间变化如此大。</p>

对陈帛书来说，假如真的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亡对他不会再产生任何恐惧感。同理，老婆死了，世间上能够牵挂的人又少了一个。</p>

如果说还需要忍辱负重的话，就只剩下他的女儿。</p>

但目前，他女儿在苏哲这里养着，他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p>

“真想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p>

陈帛书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一向不是很会洞察别人内心吗？现在我就坐在你面前，按理来说，你应该看得出来。”</p>

“我看不出来。”</p>

苏哲得承认。</p>

就算有窥视眼又如何，像陈帛书这类人，他们的内心除非在完全松懈的时候才会看得一清二楚，不然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窥视眼也不是万能的，并不能够戳中最深处。</p>

“既然你看不出来，那我继续按我现在的方式活着。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把我当成以前的陈帛书，他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陈帛书只是刺刀组织下面的一名成员，而且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成员。”陈帛书看着苏哲，认真说道，“假如你无法放下这个执念，你的危险会无时无刻出现。”</p>

苏哲端起杯子，似问非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准备出手了？”</p>

“是的。”</p>

“那你是想我杀了你？”</p>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p>

苏哲叹息一声，举着杯道：“看来今日是我们两个人最后一次喝酒，来碰一杯。这杯酒过后，我就听你的话，放下所有执念。除非你没有主动出手，一旦出手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得对，以前的陈帛书死了，现在不过是刺刀组织里的一只听话的狗而已。”</p>

陈帛书举着杯子，沉吟一会伸过去与苏哲碰一下。</p>

“嘭！”</p>

两个红酒杯发现清脆的撞击声。</p>

陈帛书举杯一饮而干。</p>

“谢谢你的酒。”</p>

“不用谢。”</p>

看着陈帛书起身缓缓的拉开门出去，包厢里只剩下苏哲一个人。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并不会因为做出样的决定而感到高兴。</p>

相反，他心里有一些难过。</p>

陈帛书是他这些年来为数不多出生入死的兄弟，能够把后背交出去的人，这辈子不会很多。</p>

可是，现在，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很有可能刀枪相向。</p>

并不是他愿意这样，但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也无法避免。</p>

“唉……”</p>

叹息一声，苏哲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p>

走出包厢，将所有的执念都留在刚才那杯酒上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