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答道：“我要弹劾你依仗东厂权势, 大肆盘剥民财、揽权生事、欺压有关职司！”</p>

汪芷气急败坏的反驳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哪有这些事？”</p>

“姚员外经营关外辽东与中原的买卖, 你以保护为名，分账不少罢？你在锦衣卫安插亲信、排除异己，不是揽权生事欺压有关职司是什么？还有其他一桩桩一件件......”</p>

汪芷感觉自己简直要抓狂, “我不是问你弹劾我什么，是问你弹劾我有什么用处？你能有什么好处！”</p>

方应物叹息道：“这算是面临可能发生的事故——比如你真离开东厂, 所实行的预防性举措罢！解决问题的法子要慢慢想，走一步看一步, 但当务之急必须要扎紧篱笆预防事态进一步恶化。”</p>

汪芷仍然没有明白, “你的思路到底是什么？能否详细说明？”</p>

方应物便解释道：“一是在这种情况发生时，能得到一些补偿，总不能白白看着你被迫走人。</p>

若我抓紧时间抢在前面上疏弹劾你，然后如果你真被调离东厂，那在外人眼里，岂不成了我将你弹掉了，总能收获几分名声，不算彻底吃亏。</p>

二是梁芳之流肯定不止于此，我们还要防着下一步，务必要预防梁芳之流将你我勾结的消息散布出去。</p>

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甚至会很大，为了打击你我，梁芳之流继续扩散消息不奇怪。</p>

如果我先撕破脸猛烈弹劾你，梁芳之流再散布你我勾结的消息时，别人就不会轻易相信了，那么你我就还能保留一些余地。</p>

三是做给陛下看的，虽然陛下看到我弹劾你，未必轻易相信你我没有瓜葛。但能扳回一分印象是一分，就算不能扳回，起码也可表明我的态度。</p>

如果陛下自以为拿捏住我的短处了，我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肯定要让陛下不喜。所以要做出点慌慌张张的惶恐举动，这样才能让陛下满意，这不在于结果，而在于态度。”</p>

汪芷听完方应物的条理，连连冷笑，“真真是好算计，一条条一件件的硬是要把你摘得清清白白稳稳妥妥！你拿我当什么了, 一个任你拿捏的木偶道具么？”</p>

方应物苦笑着作揖，低声下气道：“好人儿！你我这见不得人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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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听到这句，汪芷脸色突然又红了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