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并未对他突然试药的举动起疑，听见他这么说不禁失笑：“你呀，从小就不怕苦，我可和你比不了。”从宋鹤然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p>

赵卿言接过太监递来的漱口水递到仁宗手里，含笑道：“皇叔一向身体康健，不用喝药，自然是怕苦。想想，皇叔能一直这么怕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p>

仁宗点点头：“正好都在，继续方才的话吧。宋鹤然，你坦白和朕说，朕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p>

宋鹤然微怔，不由看了赵卿言一眼，却见赵卿言根本就没往自己这边看。</p>

仁宗声音沉了沉：“朕在问你话。”</p>

宋鹤然道：“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p>

仁宗道：“你就坦白说，朕的身体是因为什么变这么差的？”</p>

宋鹤然垂目道：“回陛下的话，是因为气血虚空，过于疲乏劳神所致的虚弱，并无大碍。”</p>

“一派胡言！”仁宗狠狠将药碗砸在宋鹤然膝前，怒声呵斥，“你们还打算骗朕到什么时候？”</p>

宋鹤然道：“回陛下的话，臣没有……”</p>

仁宗双眉倒竖，挥掌就要去打他：“你再说一句没有？你们是不是都当朕傻？你……”</p>

“皇叔请息怒。”赵卿言突然跪下身，用身体挡住了仁宗挥舞的手，静静开口，“就算皇叔怀疑他们，也要相信侄儿几分啊。侄儿昨日方才归京，今日便直接进宫拜见皇叔，期间什么人也未曾见过。侄儿又有什么理由要欺骗皇叔呢？”</p>

宋鹤然被赵卿言挡住，要打就只能打在赵卿言身上。仁宗自然无法再发怒，只好放下了手：“好了，朕也只是怀疑，你们都起来吧。”</p>

赵卿言称谢起身，重新坐了回去，帮仁宗将膝上滑落的薄被拉好，轻轻笑道：“皇叔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几个太医而已，又怎敢蒙骗皇叔？他们这些人难道不要命了吗？皇叔多虑了。”</p>

仁宗这次却没有如以往一般温笑应答，沉默良久，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卿言：“墨儿，我信你。你现在告诉我，你说的是真话吗？”</p>

赵卿言正待开口，仁宗又沉声加了一句：“我信你，所以你只要告诉皇叔真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怪你的。反之，这次一定会按欺君之罪治你，绝不宽容。”</p>

宋鹤然垂着头，但却变了脸色，连旁边的太监也微微变了颜色。等待赵卿言回答的这短短一瞬，变得异常漫长。</p>

仁宗无子，对这个侄子一向是如亲子般疼爱的，这么多年狠话都是只有屈指的几次。像“欺君之罪”这样的话，更是从未有过。前几日朝臣中多有请奏废去赵卿言亲王称号的声音，仁宗皆未有一丝所动。所谓禁足，明眼人都能看出，比起惩处，里面更多的含义还是保护。在很多人眼中，赵卿言就是被仁宗惯坏的小王爷，每每犯错也未见重责。越是了解仁宗的人，越是明白他这次发了多大的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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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言闻言也是呆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仁宗。仁宗眼中似乎有一丝心疼动容，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仍旧静静盯着赵卿言，等待着他的回答。</p>

赵卿言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再一次跪了下去，这次非常认真的出声回答：“侄臣绝无欺瞒皇叔之意，还请皇叔相信侄臣。”</p>

仁宗又盯了了他一会儿，未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变化，这才放下了心似的长吁一口气：“既然你都做了保证，那我就放心了。”见赵卿言还跪在地上，温笑着问道：“怎么还跪着？”</p>

赵卿言半委屈半抱怨的道：“侄儿被吓到了，万一皇叔当真不高兴治我罪呢？”</p>

仁宗轻叹口气，伸手摸摸他头发，问道：“那还需要皇叔给你赔礼不成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