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道：“如果没有奇迹，赵卿言的性命最多只能到三十岁，这是当今天下医术最为高明的神医的诊断。而你，你的生命要比赵卿言长了太多太多。‘赵卿言给不了清菡幸福’，这句话可是你说的。那你还在等什么？你爱得入骨的女人如今却要陪一个给不了她幸福的人度过一生，你还在等什么？”</p>

温纶肩膀微微颤抖：“别说了，别说了……”</p>

白臻松开一只手指向对面，眯起的眼睛带着冷光：“去，赵卿言就在对面。你去和他说，说你爱木清菡，你愿意为了木清菡的幸福拼尽一切。告诉他，你要和他争。”</p>

温纶虚脱般的靠在墙上，低声道：“我做不到。”</p>

白臻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轻声一叹，没有了方才的强势：“做不到，就死了这条心吧。”</p>

温纶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由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会这么做？”</p>

白臻松开手，退后几步靠在桌子上，歪歪头：“要是我，我肯定不会争。准确说，我肯定不会在清菡做出决定之后再干预。”</p>

温纶甩甩头，把心中的烦躁压下去了几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p>

白臻摇摇头，唇角带上了几分苦涩的笑容：“大概是因为还存着几分侥幸吧？说不定我这么一激你，你就冲过去了呢？”</p>

温纶苦笑了两声，出奇的没有和他斗嘴：“我倒是宁愿能冲过去……但总有那么一丝顾虑拉着我。”</p>

白臻道：“忍忍吧，可能再过几年就死心了。”</p>

“死心吗？”温纶看向自己的手心，握了握手指，喃喃出声，“呐，次昭，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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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温纶称呼自己的字，白臻不禁偏过头去看他。看着温纶分外落寞的神情，白臻将到口的“有”字生生咽回，轻声道：“还没有，我也庆幸我还没有。”</p>

温纶苦笑：“对不起。”</p>

白臻微怔：“为什么要道歉？”</p>

温纶道：“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如今的清菡，却让你代替我去安慰清菡……”</p>

白臻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子御，你没有必要自责。十几年的朋友，你们两个都因此痛苦，若是让我袖手旁观、无所作为，我也做不到。”</p>

温纶干脆顺着墙滑下，坐在地上，将脸埋进了膝盖里，闷声道：“其实，比起爱慕的女子嫁与他人为妻的难过，我可能更受不了的是生活中缺了一个人。和你们待在一起，我无时无刻不觉得我很懦弱，懦弱的我自己都厌恶我自己。我没有你冷静坚强，甚至连清菡也比不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至少还是足够优秀的，我可以站在你们身边，我配站在你们身边。”</p>

他狠狠攥起拳，指甲陷入掌心：“我害怕那种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起玩耍，但我不能加入的孤独。我必须承认，我爱清菡，但我把她当成朋友的感情，多于把她当成爱人。我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天还远。但是，我现在必须面对现实了。没有了清菡，我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借口留在你身边？”</p>

温纶停顿了一会儿，把下巴压在膝盖上，声音放低了几分：“三年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似乎和清菡成亲，你说着祝福的话，然后只身离去。梦里，又似乎清菡嫁给了别人，咱们站在已经没有了清菡的院子，看着她背影消失。然后你说，总要成亲的，你也是，我也是。然后，离开。”</p>

“呵呵呵呵呵……是啊，总要成亲的，谁都不可能一辈子这么疯下去，是我太不清醒了。”</p>

白臻沉默着倾听，没有打断，也没有不耐。只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发问：“你会不会觉得我非常残忍？一直都是，明知道你难过，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说。”</p>

温纶低笑几声：“亏你还知道。”</p>

白臻微微一笑：“罢了，横竖我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还是不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