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求你了，回家吧。</p>

莫止咳仰起头，无声落泪，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唇流下，他却浑然不知。</p>

血泪松开手，笑了一下，笑容中满是悲伤：“不要和三弟说你见到过我，也不要说我和大哥是否活着。我们当哥哥的无能，委屈你们了。”</p>

“没有，没有。”莫止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任由眼泪与喉咙中的呻吟从指间流出，“二哥你放心吧，我明日就回华山向师父请别，然后回傀儡宫。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拼尽全力守好我们的家，我和三哥等着你们回家。”</p>

每一个字，都这么轻，轻到不仔细倾听便会错过。</p>

每一个字，都如此压抑，压抑着，不让自己的话伤到兄长那本就伤痕累累的心。</p>

血泪静静的倾听着，努力的，想要将这再简单不过的告别，每一个字都死死的牢记，不愿错过，不愿忘记。</p>

因为他知道，莫止咳和自己一样，都曾将自己的心生生碾碎，然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咽回腹中，让残破的心伪装成完整的一颗，来完成自欺。</p>

哀莫大于心死……倘若在心死如灰的时候重拾希望，又生生将这刚刚触碰到的希望剥离，又是何等滋味？</p>

血泪轻轻应了一声“嗯”，松开放在莫止咳肩上的手，想要割舍掉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起身便要离开。</p>

“二哥！”几乎未及细思，莫止咳一把抓住血泪的手，指尖与声音同样带着颤抖，眸子中是强行忍耐又不禁流露出的不舍与期待，“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吧？”</p>

可能是因为不忍，抑或是怕自己一回头就再狠不下心丢下他，血泪只是背对着他淡淡说了一声：“会。”重重的甩开他的手，决然离去。</p>

同样冰凉的指尖分离，却仿佛失去了温暖的依靠。</p>

莫止咳的手被甩开，然后停留在半空中，徒劳的想要挽回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半晌才轻轻放下。</p>

夜色很快就吞噬掉了血泪的背影，但莫止咳还在痴痴的凝视，仿佛要将十二年对兄长的思念一齐看回来。</p>

“怎么样？见到莫止咳了吗？”</p>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血泪吓了一跳，闻声看去，不禁骂道：“你不能提前出点声音吗？这是想要把我吓死吗？”</p>

一身青色的衣衫，围着一件大氅，银白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美丽，将那双墨黑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迷离的月色。</p>

青衣公子眯眸笑了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看不见我可是你的问题。”</p>

血泪撇撇嘴：“那只能说明我最近越来越瞎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穿成这副模样，应该是要亲自动手去偷东西吧？怎么会在这里？”</p>

青衣公子晃晃折扇：“我本来是打算去西湖画舫凑个热闹，谁知道那里多了几个不速之客呢？”</p>

血泪想了一下，问道：“小王爷？”</p>

青衣公子赞赏的点点头：“对了，不仅他在，信王世子也在，你说多巧？”</p>

血泪眉毛跳了跳，似乎在忍着笑意：“是很巧，巧的很。所以说，你不去凑热闹，就跑到这里来了？”</p>

青衣公子轻叹口气：“长夜漫漫，无聊得紧。反正他住的这家客栈离西湖也不远，我就来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