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浩煵无声的从门外走入，闻见屋子中浓重的迷香的味道，暗自松了一口气，轻掩起门，往香炉走去。</p>

因为赵卿言夜晚惧光，窗子上挂着的布帘将窗外的些许晨光完全遮掩，屋子内仍旧是一片漆黑。但光芒再昏暗，也足够冉浩煵看清香炉边那张桌子上多出的一小撮香灰。</p>

冉浩煵猛然止步，脸色瞬间变得雪白一片，想要转身去看床上的赵卿言是否醒着，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了。</p>

“怎么？敢给我下迷香，还不敢看我？”身后响起了赵卿言带着轻笑的声音，还有从床上坐起的窸窣声。</p>

冉浩煵指尖紧张的收缩了一下，还是慢慢转过身，无声跪下，低首不语。</p>

“抬头，看着我。”赵卿言淡淡说了一声，眉毛轻轻一挑，“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就算我没发现，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p>

冉浩煵依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眼睛：“浩煵不敢。”</p>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赵卿言的脸色及其不好，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眸子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难懂。</p>

赵卿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起来吧，这次我不生气。”</p>

冉浩煵一怔，看了赵卿言一眼，连忙俯身请罪：“属下知错，请少爷重罚。”</p>

“罚？我又什么可罚的？”赵卿言叹口气，“要是我生气，我就不会看着你离开。或者说，我就不会任由你往香炉里放迷香。”</p>

冉浩煵脸色变了变：“少爷那时候没睡？”</p>

赵卿言轻瞥了他一眼：“我一直就没睡。”伸手从旁边拿过衣衫披在身上，站起身去把窗户推开，喃喃道：“你以为只有你想你师父，我不想？”</p>

冉浩煵一时失语。</p>

赵卿言转身靠在窗边，垂目看向冉浩煵：“你现在也看到了，不知多少的人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顾虑了。”</p>

冉浩煵默默听着，仍旧没有开口。</p>

赵卿言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什么，半侧着上身伸指在窗纸上轻戳，目光有些悠远：“再有不久你也该及冠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犯这种错，我不想看见。”</p>

冉浩煵抿抿唇，低声道：“我不会再犯了，少爷请放心。”</p>

赵卿言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淡淡吩咐：“你一会儿出去转转，看看周围盯着的人多不多，若是人不多你就亲自去一趟风云轩，让她们查查这次选头牌举办时间是谁决定的。如果有人盯着就写封信让风云轩分轩的人送过去，就说过几日我亲自过去。”</p>

冉浩煵问道：“少爷也猜到了？”</p>

赵卿言回头看他，微微皱眉：“也？还有谁？”</p>

冉浩煵将冉星尘的话复述了一遍，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卿言。</p>

“他也去了啊。”毕竟一夜未睡，赵卿言脸上的倦色分外明显，即使有意遮掩也掩盖不了多少，“我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把我叫醒。等我醒了你再出去吧。”也不关窗户，走回去躺下，却睁着眼望着头顶。</p>

冉浩煵默默站起身，将香炉中的香灰拿去外间倒掉，又燃起了新的安神香。</p>

“浩煵，你认为他们将日子选在这种时候出于什么目的？”赵卿言往被子里缩了几分，把下巴也盖住，低低出声。</p>

冉浩煵道：“选头牌的时间在至少白公子告诉世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或许只是因为离少爷下聘的日子较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