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尧棠神色复杂：“要么将他瞒到底，要么将这件事全盘托出，别无他法。但是，你敢赌吗？敢赌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吗？”</p>

温纨道：“冉宫主、江无颜是小王爷的挚友，还有吕泣，他是莫宫主的儿子。如果当年的事再被提起，那他们全部难逃一死。且不论吕泣和唐笑愚对他有多重的分量，就凭冉宫主一个人，也应该能让他放咱们一马吧？没有冉宫主和叔父，哪有他活到今日的可能？他总不该如此忘恩吧？”</p>

白尧棠苦笑摇头：“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归根结底，我入朝为官也是为了利用在京中的便利遮掩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桐轩留在他身边百般相护，也脱不了对他的利用与愧疚。这一切，孰轻孰重？孰对孰错？”</p>

温纨迟疑：“可是……”</p>

白尧棠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瞒到最后对赵卿言毫无伤害，但如果被朝廷发现，那我们都必须死。所以，只要他还念着几分旧情，就不会坐视，对吧？”</p>

温纨点头：“难道我想错了吗？”</p>

白尧棠叹道：“我也不知道啊……但他毕竟姓赵，他是齐王的儿子，仁宗最疼爱的侄儿。我的话，和仁宗的话，他会信谁的？”</p>

温纨闭上眼，深吸口气，慢慢道：“赶在他觉察之前和他说清楚，至少还有斡旋的余地。但若这么瞒下去，只要有一天被他发现，那……”</p>

白尧棠问道：“你想要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可能全都赌在赵卿言身上，借此来换得一线生机？”</p>

温纨微怔：“我只是有些担忧，怎么做全凭叔父做主。”</p>

白尧棠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我本以为最先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会是你。这样的作为，你当初的胆气都去了哪里？”</p>

温纨瞳孔骤然收缩，片刻之后，笑了起来，笑容无奈：“叔父，只是你将我想得太坚强了。”</p>

白尧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从来没有留你。”</p>

温纨摇头：“我不能看着叔父**。”</p>

白尧棠淡淡道：“我同样不想你死。”</p>

温纨偏过头，认真的看着他：“我说过我愿意站在叔父身边，与你共死。我没有为难，更没有怕死。我也是当年的罪人，我有必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p>

“你没有必要，你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白尧棠皱起眉，打断了他的话。</p>

温纨浅笑：“我师父的罪孽，总有人要去帮着偿还的。”</p>

白尧棠道：“我一个人就够了。”</p>

温纨道：“我知道，所以我只会在你撑不下去的时候顶上去。我不知道凭我一人之力能护得下几人，但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让那些不该受此牵连的人受到伤害。”</p>

“一息尚存？”白尧棠苦笑，“你就不能信我这一次吗？就不能相信我能扛下这一切？”</p>

温纨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所有的东西：“我承担不了失败的结果。”</p>

白尧棠轻叹，也不坚持：“这个匣子是木骁交给臻儿，让他代为保管的东西。里面有给我的信。剩下的，是交给夏清浅的东西。”</p>

“夏大哥……”温纨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是什么？”</p>

白尧棠摇摇头：“我还没看，也不合适看。至于这封信……”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下去：“他让我在清菡嫁给赵卿言之后，再将这封信换交给赵卿言，并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让清菡嫁给赵卿言。”</p>

温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点点头：“还有什么？”</p>

白尧棠将那足有三十余张纸厚的信拿了起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将当年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写了下来，并且请求赵卿言原谅我们所做的这一切。”</p>

温纨脸色变了，一片苍白，失去了血色。</p>